刚才吞噬那个治安官时涌入体内的狂暴力量和混乱幻象，以及左手此刻的异状，都在清晰地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改变伴随着无法理解的剧痛和风险，但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扯下破烂夹克上相对还算干净的一块内衬，用牙咬着，配合右手，粗暴地重新将左手缠紧，勒住伤口，强行止血。疼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跳，冷汗混着雨水滑落。
然后，他俯下身，开始在那堆刚被他撞塌的杂物里快速翻找。隔热泡沫板、断裂的金属管、废弃的电子元件……他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带着一种亡命徒般的急迫。
最后，他的手指触碰到几个冰冷、坚硬、带着点弧度的东西。
他从一堆油腻的零件里，扒拉出三颗沾着黑红色凝固血块、带着根部的……人类臼齿。牙齿很大，边缘粗糙，正是来自那个被他吞噬了源力、又被一刀贯脑的治安官刀疤脸！
在锈城贫民窟的黑市，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里，这种带着强烈死亡印记的“战利品”，尤其是从治安队这种披着官皮的鬣狗身上拔下来的，有时比信用点更管用。它们是勇武和复仇的证明，是通向某些特殊渠道的、染血的敲门砖。
林烬将那三颗冰冷的牙齿紧紧攥在右手掌心，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肉。他最后看了一眼昏睡中依旧痛苦蹙眉的林雨，目光扫过她颈间那枚恢复冰冷的齿轮护身符，又抬头望向窝棚外灰暗压抑、被财阀浮空城阴影笼罩的天空。
垃圾场腐锈的气息、血腥味、消毒水的刺鼻味、还有掌心牙齿冰冷的触感，混合成这末日废土最真实的生存计价单位。
他站起身，将染血的匕首插回后腰，破烂的夹克领子竖起，挡住半边脸上的疤痕和未干的血迹。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和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孤狼走向绝境时的冰冷与决绝。
没有再看妹妹一眼，他一步踏出窝棚，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决然地融入门外无边无际的冰冷雨幕。
目标明确——穿过这片死亡垃圾场，去往那片连巡逻队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真正由阴影和暴力统治的街区。
黑雨滂沱，计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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