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不言的话,如同九幽寒风,让李啸的心,瞬间一片冰凉!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之前还天真地以为,宗主陈玄是个深谋远虑、爱才心切,懂得权衡利弊的“明主”,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太小看这些活了数百年的老狐狸的心机了。从头到尾,自己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为了他的最终目的而牺牲掉的、无足轻重的棋子!
如果自己没有让古不言产生兴趣,或者说,如果古不言是个喜怒无常、滥杀无辜的真魔头,那自己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无人问津的尸体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好一个借刀杀人!”李啸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芒。
陈玄这一手,玩得实在是漂亮!他既用“秉公处置”的方式,“保护”了自己这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安抚了宗门内以执法长老为首的派系的情绪,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送到了古不言的面前,为他自己的秘密计划铺路。无论自己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若是自己能侥幸从古不言这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那更是意外之喜。
这份心机,这份城府,实在是阴狠、毒辣到了极点!
“那他……他到底想从您身上得到什么?”李啸压下心中的震惊与后怕,追问道。
“还能是什么?”古不言嗤笑一声,似乎对陈玄的那点心思了如指掌,“自然是老夫当年,从那个鬼地方,九死一生带出来的东西了。”
“哪个地方?”
“苍木宗的立派之本,也是宗门最大的秘密——‘长青秘境’。”古不言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和复杂,“那里面,藏着我们苍木宗那位据说已经得道飞升的创派祖师‘长青子’的真正传承。也藏着……足以让整个东域所有宗门都为之疯狂的绝世宝物。”
“一百年前,老夫还是他陈玄最敬重、最爱戴的好师叔,我们二人一同进入秘境探寻机缘。结果,他为了独吞那件宝物,竟然从背后偷袭我,还伙同我那个道貌岸然的好师兄,也就是你们的上代宗主,给我扣上了一顶修炼魔功、滥杀同门的帽子,将我永世镇压于此!”古不言说到此处,眼中迸发出了滔天的恨意,那股怨气几乎化为实质,让周围翻滚的黑色雾气都变得更加浓郁。
李啸听得心惊肉跳,手心冒汗。这简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修真版“豪门恩怨”“兄弟阋墙”的宫斗大戏啊!
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到底卷入了一个何等复杂、何等危险的权力漩涡之中。现在的他,就像是走在一条细若发丝的钢丝之上,一边是心机深沉、手握大权的现任宗主陈玄,一边是实力恐怖、被囚禁百年的金丹“魔头”古不言。这两边,没有一个是善茬,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小子,怕了?”古不言看着李啸那阴晴不定的脸,突然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怕?”李啸缓缓抬起头,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燃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熊熊的斗志,“不,我只是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他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有点兴奋的模样,让古不言再次高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好!有种!像极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古不言抚掌大笑,“小子,你放心,只要你能源源不断地给老夫提供这些有趣的‘小世界’,老夫就保你在这苍木宗横着走!陈玄那个伪君子,想把你当棋子?哼!老夫就偏要让你这颗棋子,跳出他的棋盘,把他整个棋盘都给掀了!”
有了古不言这个承诺,李啸的心,才算彻底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足够强大的靠山,哪怕这个靠山,是个被囚禁的魔头。
“那以后,就有劳前辈多多关照了。晚辈现在,要先回去,参悟一下前辈所赐的这部绝世功法了。”李啸再次对着古不言一抱拳,准备告辞。
“去吧去吧。”古不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平板电脑里那个叫“萧炎”的少年给吸引了,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嘿,这小子的遭遇有点意思,竟然也被人上门退婚了,跟老夫当年可真像……不对,当年是老夫把别人给退了……”
李啸听得一阵无语,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画风越发诡异的地底囚牢。
回到思过崖上的石洞,他立刻布下了数道从古不言那里学来的、更加高级的警戒和隔音阵法,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神识,沉入了那枚记载着《玄木心经》的玉简之中。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刚刚接触到玉简中那浩瀚如烟海的功法信息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霸道、带着一丝森然冷意的气息,如同跗骨之疽般,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神识,潜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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