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这种极限操作，可一不可再。在自己真正结成金丹，神魂与灵力发生质变之前，这“寂灭一指”就是他压箱底的保命底牌，轻易动用不得。
“看来，还是根基太浅了。”李啸心中暗自警醒，“筑基后期大圆满，听起来不错，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是蝼蚁。必须尽快冲击金丹，而且，必须是……前无古人的混沌金丹！”
他的目光，穿透了狂欢的人群，望向了后方百花谷的“灵木飞舟”之上。那里，有他此战最大的牵挂。
……
百花谷的飞舟，内部被布置得如同一个移动的仙境花园。奇花异草散发着安神静气的芬芳，一道道精纯的乙木灵气，肉眼可见地萦绕在船舱之内。
船舱中央的一张由“养魂木”打造的温床上，冷月凝静静地躺着。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在她身旁，百花谷的谷主，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正亲自为她输送着柔和的灵力，同时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散发着翡翠光泽的“万花玉髓”，滴入她的口中。
这是百花谷压箱底的疗伤圣药，一滴，便足以让濒死的修士吊住性命。
“咳……咳……”
随着玉髓入口，化作一股暖流淌遍四肢百骸，冷月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咳，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但很快，一线天峡谷那惨烈的一幕幕便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想起了那遮天蔽日的剑阵，想起了惊雷真人那狂暴的雷法，想起了自己为了保护李啸，不顾一切催动秘法挡下致命一击的瞬间……
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了那个男人冲冠一怒，满头青丝化白发的决绝背影上。
“李啸……他怎么样了？”
这是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放心吧，我的好徒儿。”百花谷谷主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复杂地说道：“他没事，他好得很。我们……我们都低估他了，整个东域，都低估他了。”
说着，她掐动法诀，一面水镜在半空中凝聚成形。
水镜中，清晰地映照出李啸站在“鲲鹏”号舰首，接受数万修士朝拜的画面。他一头银发在风中飘扬，神情冷峻，眼神深邃，宛若执掌生杀予夺的九天神王。
冷月凝怔怔地看着水镜中的身影，清冷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填满。
她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指。
她看到了惊雷真人连同他那足以毁天灭地的自爆金丹，是如何在那一指之下，化为飞灰。
她看到了整个战场，是如何在那个男人的意志下，从势均力敌的惨烈厮杀，变成了一场秋风扫落叶般的……清剿。
原来，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原来，他一直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原来，他那一头白发，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愤怒？
一种莫名的情绪，如同藤蔓般在冷月凝的心底悄然滋生，酸涩，却又带着一丝丝无法言喻的甜。
就在这时，船舱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头银发的李啸，缓步走了进来。他挥手示意百花谷谷主和其他人退下，整个船舱，只剩下了他和躺在床上的冷月凝。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安静。
“感觉怎么样？”李啸走到床边，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死不了。”冷月凝别过头，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脆弱。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耳根处，却悄悄染上了一抹绯红。
“为什么要那么傻？”李啸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我……”冷月凝语塞。
她总不能说，在看到惊雷真人那一击轰向你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吧？
“百花谷的秘法，代价不小吧？”李啸叹了口气，从空间背包里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这是‘九转还魂丹’，我亲手炼制的，对修复神魂本源有奇效。吃下它，好好休息。”
冷天凝看着那枚散发着沁人丹香的丹药，没有去接。她只是转过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李啸的眼睛。
“李啸。”她忽然开口，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李道友”，而是直呼其名。
“嗯？”
“你的头发……”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他那满头银发，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李啸沉默了片刻，随即淡然一笑：“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不碍事。”
“值得吗？”冷月凝轻声问道。
“什么？”
“为了我，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李啸看着她那双写满了倔强与关切的眸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下身，将那枚丹药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口中，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死。现在，闭上眼睛，运功疗伤。”
霸道，却又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冷月凝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似乎在这一刻，被悄然捅破了。
李啸为她掖好被角，转身准备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负责情报工作的“幽影卫”指挥使，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地递上了一枚玉简。
“盟主，紧急密报！”
李啸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密报的内容很简单：此战之中，唯一一名凭借诡秘身法，在古不言的魔气封锁下侥幸逃脱的金丹真人——青玄，并没有像丧家之犬一样拼命逃回中州，而是不顾一切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东域最混乱的法外之地……黑风城，逃窜而去。
他的意图是什么？
在东域这个被星璇盟几乎完全掌控的地盘上，还有谁，能成为他这只败犬的救命稻草？
李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身影。
“百晓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来，是时候考验一下，这位新“合作伙伴”的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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