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夜，曹植带着二十个孩子在蒸笼里蒸了两百个红薯，蒸笼的缝隙里冒出的热气氤氲了整个厨房，孩子们的脸颊被熏得通红。每个红薯的脐眼里都嵌着颗资质果果核，果核表面光滑，带着淡淡的光泽。“蒸到第七遍时，果核会发出荧光，在黑暗里像颗小灯笼。” 他给瘸腿汉子塞了个特大号红薯，红薯的外皮焦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皮上用糖浆画着完整的星图，糖浆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山腹里的荧光苔藓会跟着发光，能指方向，苔藓最怕硫磺的味道，千万别让硫磺石靠近它们。” 波波突然衔走个红薯，扑棱着翅膀飞进矿道深处，翅膀扇起的风带起了地上的灰尘，那是在标记安全路线，它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确认后面的人是否跟上。
两百人的队伍像条黑蛇钻进黎明前的山林，山林里的雾气很重，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叶的气息。许褚带着三十名矿工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大岩蛇用身体撞开挡路的巨石，鳞片上挂着的矿灯在浓雾中连成一串星点，像遥远天空中的星辰。夏侯拄着铁刺拐杖走在中间，杖头每插进地面三寸就会带出块带星纹的矿石 —— 那是给后续队伍做的路标，矿石的棱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穿蓝布衫的汉子带着弓箭手殿后，土狼犬每嗅出一处陷阱就会抬起左前腿，腿上的毛被露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三天内已经避开了十七处捕兽夹和九片毒雾藤，那些捕兽夹的弹簧上还挂着些动物的毛发。
进入三号溶洞时，矿工们突然举起鹤嘴锄，锄刃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 洞壁上布满了新鲜的凿痕，凿痕边缘的岩石还是灰白色的，地上散落着乌鸦帮的徽章，徽章背面刻着 “初七爆破” 的字样，字迹刻得很深，能看出刻字人的用力。“他们想在我们进驻时炸塌洞口，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瘸腿汉子突然点亮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溶洞顶端的裂缝，裂缝像一张张开的巨嘴，“这是去年矿震时形成的断层，只要用三十斤炸药就能让整座山塌下来，到时候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他从怀里掏出矿道图纸，图纸的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安全区域刚好能容纳两百人，红笔的痕迹有些模糊，显然是被水浸过。
许褚的大岩蛇突然对着竖井嘶吼，声音在溶洞里回荡，震得洞顶落下些许碎石。十七名矿工立刻举起鹤嘴锄开挖，铁锄撞击岩石的声响在溶洞里回荡，火星溅在铁矿层上迸出蓝绿色的火花，像节日里的烟花。“竖井要挖成螺旋状，这样能分散重量。” 夏侯用拐杖在地上画出纹路，纹路曲折，像一条盘旋的蛇，“每下降三尺就留个缓冲平台，防止塌方时把路堵死，平台的边缘要用松木加固，松木要选向阳面的，不容易腐烂。” 木匠们已经开始搭建支架，他们用藤条将松木捆成五角星形状，藤条被拉得很紧，勒进木头里，这种结构能承受三倍于自身重量的压力，是老木匠们传下来的法子。
第三天夜里，溶洞里的空气变得愈发沉闷，火把的光芒都显得有些暗淡。小石头突然尖叫着指向洞顶，声音里带着恐惧 —— 一群被惊动的蝙蝠正俯冲下来，翅膀上沾着的毒雾藤孢子在火把光中闪烁，像无数细小的火星。“快灭灯！” 满宠将烟雾弹砸向空中，陶罐碎裂的声音清脆，紫雾弥漫中，硫磺的刺鼻味道让蝙蝠纷纷坠地，翅膀抽搐着，很快就不动了。丫丫突然用弹弓射向洞壁，那里的荧光苔藓正在成片熄灭，绿色的光芒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 这是矿道缺氧的征兆。“打开备用通风管！” 荀彧扯动岩壁上的铁链，铁链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十五根中空的铁管从顶部落下，带着山外的新鲜空气呼啸而入，吹得火把的火苗剧烈晃动。
当第七天的朝阳透过竖井照进地下基地时，阳光像金色的瀑布洒下，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两百人已经挖出三条通道：主通道宽得能让大岩蛇转身，岩壁上被矿工们凿出了一个个可供攀爬的凹槽；侧通道连接着储存煤油的溶洞，溶洞的地面被铺了层干燥的稻草，防止煤油桶受潮；而秘密通道的入口藏在钟乳石后面，钟乳石的形状像个弯腰的老人，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通道里每隔一段就有个小缺口，用来透气。穿蓝布衫的汉子带着弓箭手在通道两侧安装了弩箭机关，机关的绳索被巧妙地隐藏在藤蔓中，只要触动绊线，三十支毒箭就会从岩壁的暗格里射出，箭尖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抹了麻药的痕迹。裁缝们正在给每个人缝制带星纹的夜行衣，黑布上用荧光粉绣的标记在黑暗中能发出淡绿色的光，针脚细密，看得出裁缝们的用心。
夏侯站在基地中心的广场上，这里的地面被打磨得像镜面，倒映着竖井投下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用拐杖在地上刻出暗堂的标志，刻痕很深，边缘的碎石簌簌落下，许褚将块巨大的铁矿石嵌在中央，矿石的棱角正好构成五角星的形状，矿石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能映出人的影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暗堂的心脏，” 夏侯的声音在溶洞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仿佛能穿透岩石，“我们在地下守护光明，就像这铁矿石在黑暗中藏着星火，总有一天会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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