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话音方落,便从腰间解下一个朱漆葫芦,倒出一枚桃核置于掌心。他唤来台下一个小厮,命其在台边掘一方寸土坑。樊瑞亲手将桃核埋入土中,覆以新土,又从袖中取出一盏青瓷杯,盛满清水,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将水徐徐浇在埋核之处。说也奇怪,那土中竟即刻冒出嫩芽,以肉眼可见之势抽枝长叶。不消片刻,已长成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高约丈余。树上花朵竞相绽放,粉白相间,转眼间花瓣凋落,结出三颗拳头大小的仙桃。樊瑞朝云端拱手一礼,说道:“有劳仙子。”只见祥云缭绕处,一位绝色佳人踏云而下。那女子云鬓轻挽,身着素白道袍,腰系五彩丝绦,足踏金莲,真个是冰肌玉骨,不似凡间人物。她手捧金镶白玉盘,行至桃树前,轻舒玉臂摘下三颗仙桃。那仙女移步至东首台前,朝那法师盈盈下拜,启朱唇,发莺声道:奴家乃瑶池王母座前司香玉女。今见仙长在此演法,特奉王母法旨,献上蟠桃三颗。此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食之可长生不老。”法师伸手便要来接。忽听得半空中一声霹雳,一个青面獠牙的天神从天而降。那天神身高丈二,头戴束发金冠,腰围斑斓虎皮裙,手持碗口粗的狼牙棍,二话不说揪住法师衣领,如提稚子般将其掷下高台。那法师登时昏死过去,待众人定睛看时,那天神与仙女早已不见踪影,唯有桃树犹在,花开正艳,台下观众见此情景,无不拍手称快。有那识得法师的嚷道:“这厮平日装神弄鬼,今日可算遇到真神仙了!”众人哄笑间,那法师的四个侍从慌忙跳下高台,七手八脚将其抬起,背着仓皇逃窜。蔡庆在人群中看得分明,暗自点头,心知樊瑞道法又精进了不少。
那官人见樊瑞法术通神,急忙下台相迎,倒身便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一向将那郭法师奉若神明,不想仙长有此通天手段。万望屈尊降临寒舍,容弟子备斋请教。”樊瑞笑道:“些微幻术,何足挂齿。那郭姓道人自恃其能,贫道不过略施小技,与他戏耍一番罢了。贫道乃闲散之人,如野鹤浮云,不敢叨扰,就此告辞。”正说话间,恰遇蔡庆从人丛中走出,二人相见,正要离去。那官人急步上前,一把扯住樊瑞衣袖道:“今日得遇活神仙,岂能错过?这位贵友不妨同往寒舍一叙。”言罢不由分说,将二人让进府中。官人命人重设香案,与樊瑞重新叙礼,随即吩咐准备素斋。席间,官人正欲叩问修真要旨,忽有家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童枢密府上差官求见,说有要事相商。”官人起身道:“天色已晚,请二位仙长先到云房安歇。明日再当竭诚请教。”遂命仆人引路,将樊瑞、蔡庆送至一处清净雅室。待仆人退下,蔡庆便问道:“小弟欲回大名府,途经此地,恰见兄长演法。不知为何与那道人相斗?”樊瑞道:“我不愿为官,四处云游访道,幸得公孙一清师父传授五雷正法,本欲寻个名山结庐清修。这官人姓李名良嗣,乃是本地豪富,平日最好结交权贵,又痴迷法术。那郭京本是个破落户,投在林灵素门下学了些皮毛,便在此招摇撞骗。李良嗣不识真伪,将他奉为上宾。我闻其名前来拜访,不想郭京心怀妒忌,定要与我比试,故略施手段挫他锐气。此处非久留之地,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蔡庆道:“原来如此。那郭京被兄长当众折辱,必怀恨在心。李良嗣虽殷勤,然结交权贵,恐非善类。”樊瑞笑道:“贤弟所见不差。我辈修道之人,原不该与这等俗人周旋。今日之事,权当游戏罢了。”二人又叙了些别后之事,方才安歇,一夜无话。
那差官见了李良嗣,拱手道:“童枢密新奉圣命,统领大军镇守北京大名府,以防辽寇。离京之时,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特意嘱咐,说他门下弟子郭京正在尊府,特命小可前来相请。”此时郭京正卧病在榻,闻得差官到来,勉强挣扎起身道:“多谢枢密大人和师父挂念。只是日前被一个贼道所害,身子骨动弹不得,须将养三两日方能前往拜见。”差官皱眉问道:“何人如此大胆,敢伤林先生高足?”郭京咬牙切齿道:“都怪李官人不辨真伪,但凡江湖术士,一概收留。前日不知从何处来了个贼道,定要与我斗法。他先使个障眼法,害我跌伤腰胯,着实狼狈。”差官转向李良嗣问道:“那道人现在何处?”李良嗣答道:“留在云房安歇,正要向他请教法术。”差官闻言,便带了一个心腹家丁,悄悄往云房窥探,只见樊瑞正与蔡庆促膝而谈。那家丁定睛细看,突然脸色大变,急忙扯着差官退到僻静处,低声道:“那道人虽不认得,但他身旁之人,正是杀害冯都爷的响马!”李良嗣闻讯赶来,问道:“何以见得?”家丁道:“冯彪大人为报杀子之仇,去捉拿李应,后来在林中被三个响马所害,其中一人面貌,与今日这道人身边的汉子分毫不差!郭京听罢,阴恻恻道:“李应杀害冯指挥,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这道人会使妖法,必是梁山妖人公孙胜无疑。何不趁此机会拿下公孙胜和那响马,解送枢密府请功?若是放虎归山,日后朝廷追究起来,李官人怕是难逃干系。”差官也来劝说,李良嗣也被说得动了功名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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