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市逢故人
"多谢公子相救。"李明月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她轻轻推开沈砚之的手，赤足踩在积雪上竟毫无寒意。月光下，她白衣胜雪，裙摆上绣着的银线红梅仿佛活了过来。沈砚之这才发现，怀中的水晶棺不知何时已化作一缕青烟。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低声道："公主殿下，如今山下......我知世事变迁，"李明月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腕间的银铃叮当作响，"此处不宜久留，随我来。"她转身走向密林深处，沈砚之连忙跟上。两人踏着积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朦胧灯火。走近了才发现，林间空地上竟聚集着数十顶黑色帐篷，帐篷前挂着形形色色的灯笼——有用南瓜雕刻的，有用白纸糊的，还有些竟是用人头骨做成的。"这里是鬼市？"沈砚之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镇上老人说过的传说。每逢月圆之夜，西山深处会出现一座只在子时开放的集市，来交易的都是些非人之物。李明月点头道："寻常人看不见这里，你能看见，是因定魂珠的缘故。"她摘下腰间玉佩交给沈砚之，"持此玉佩，鬼市之物任你挑选。"鬼市里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卖货的摊主有青面獠牙的夜叉，也有化作人形的精怪。沈砚之跟着李明月来到一个挂着"往生堂"牌匾的帐篷前，里面坐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老者，脸上沟壑纵横，双眼浑浊不堪。"哟，这不是明月公主么？"老者声音尖细，像极了夜枭啼叫，"百年不见，依旧风姿绰约。"李明月蹙眉道："无常大人，我要见判官。判官大人忙着勾魂呢，"老者嘿嘿冷笑，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簿册，"不过嘛，若是拿定魂珠来换......"话音未落，沈砚之突然感觉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竟是镇上失踪的张老五家二小子！只是此刻他面色青白，双脚离地三寸，分明已是魂魄之身。"沈大哥！"张二牛的鬼魂哭喊道，"快救我娘！那狼妖......"话未说完，一道黑气突然从他天灵盖冒出，张二牛的鬼魂瞬间化作飞灰。老者收起簿册，阴恻恻地笑道："时辰到了。"
第五章 魔踪现江湖
无常老者的话音刚落，整个鬼市突然剧烈震动。帐篷外传来凄厉的惨叫，沈砚之掀帘望去，只见数十个黑衣人正与鬼市摊主厮杀。那些黑衣人个个面蒙黑巾，手中长剑泛着诡异的红光。"是魔教妖人！"李明月脸色骤变，从袖中抽出一条银丝软鞭，"他们竟能找到此处！"无常老者嘿嘿一笑，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帐篷角落。沈砚之抓起桌上一盏油灯，朝着冲进来的黑衣人掷去。油灯砸在黑衣人脸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这些人练了邪功，刀枪不入！"李明月的软鞭抽在黑衣人身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她足尖一点，跃至沈砚之身前，"快念《往生心经》！"沈砚之连忙掏出兽皮卷，磕磕绊绊地念诵起来。随着经文声响起，他胸前的墨玉发出柔和的青光，那些被黑衣人杀死的鬼魂竟缓缓凝聚成形，嘶吼着扑向黑衣人。"定魂珠果然在你身上！"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的脸。他手中长剑突然暴涨数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刺向沈砚之胸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过，正是先前在寒潭边遇到的巨狼。它一口咬住黑衣人的手腕，狼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沈砚之趁机将定魂珠贴在黑衣人脑门，只听"滋啦"一声，黑衣人浑身冒起黑烟，惨叫着化作一滩血水。其余黑衣人见状不妙，纷纷化作蝙蝠四散而逃。巨狼走到沈砚之面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李明月轻抚狼首，轻声道："这是哮月狼族的王子，当年曾受我父皇恩惠。"鬼市已化为一片焦土，幸存的摊主们纷纷化作青烟散去。沈砚之望着怀中的定魂珠，突然想起母亲还在等药引。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我得先回镇上。"他将血灵芝小心翼翼地收好，"我娘还在等我。"李明月点头道："我与你同去。魔教既已现世，青石镇恐也难太平。"哮月狼发出一声低呜，驮着两人朝着山下疾驰而去，雪地中只留下串串蹄印。
第六章 青石板下的秘密
回到青石镇时，已是晨光熹微。沈砚之推开家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灶台上的药罐翻倒在地，地上还残留着几滩暗红的血迹。"娘！"他疯了似的冲进里屋，只见床榻空荡荡的，枕头上放着一缕青丝。沈砚之只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莫慌。"李明月扶起他，指尖在血迹上轻轻一点，"这血还是温的，令堂刚被带走不久。"她走到墙角，仔细查看地上的脚印，"是魔教妖人，他们故意引你离开。"哮月狼突然对着灶台低吼，沈砚之这才发现，原本砌灶台的青石板上竟多了个奇怪的符号——正是他在石窟壁画上见过的魔教印记。他用力撬开青石板，下面赫然出现一个黑木匣子。匣中放着封信和半块虎符。沈砚之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吾儿砚之，见字如面。为娘本是前朝宫廷医师，当年魔教之乱，受公主所托保护皇子。如今你既得定魂珠，便当肩负起复国重任......"沈砚之浑身一震，原来自己竟是前朝遗孤！难怪母亲总说他父亲是战死的将军，难怪她知道血灵芝能治肺痨......"皇子殿下！"李明月突然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奴婢护驾来迟！"哮月狼也前腿跪地，发出呜咽之声。沈砚之扶起李明月，只见她手中的虎符竟与自己怀中的正好合二为一。虎符中央，刻着"靖康"二字——那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年号。"魔教抓我娘，是为了逼我现身。"沈砚之握紧虎符，指节泛白，"他们在哪儿？"李明月擦干眼泪，从发髻中取出一张人皮地图："根据密探回报，魔教总坛就在当年的开元寺遗址之下。"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一处位于京城西郊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个诡异的六芒星阵。沈砚之将虎符揣入怀中，转身望向窗外。朝阳正从东方升起，将青石镇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中。他知道，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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