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一笑:"善。然真相往往残酷,汝可愿承此重负?"
彦卿想起陈七,想起林月,想起那些牺牲受伤的云骑兄弟,想到步离王,想到黑衣人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想起雪鸿剑突然觉醒的星芒剑气。这一切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个惊天的秘密。
"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
女子点点头,突然拔剑出鞘。支离剑上寒光流转,剑锋所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
"这是我当初留在天枢学院时的最后一剑,接我一剑——'天命'!"
剑光如银河倾泻,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势袭来。彦卿感到自己的意志在这剑势下开始崩溃,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绝望之际,他忽然想起老者的话:"剑者,当如星辰,自有轨迹,不随外物移。"
"我的剑...就是我的命!"
彦卿闭上眼睛,不再抵抗那压倒性的剑势,而是让自己的意识沉入雪鸿剑中。奇妙的感觉再次涌现——他"看"到了辰星阁内灵力的流动轨迹,看到了七色星光交汇的节点,甚至看到了透明长剑与雪鸿剑之间那根无形的连线。
"会心...原来如此!"
彦卿猛然睁眼,眼瞳再次闪烁出紫色的光芒,雪鸿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爆发出巨大的月牙剑势迎上那道“天命”。激烈的碰撞下,整个辰星阁迸发出炫目的光芒,女子支离剑的攻势就这样被瓦解了。
青衣女子的虚影开始消散,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景元..…你教了个好弟子…"
随着最后一道剑影消失,石台中央的透明长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挣脱无形的束缚飞向彦卿。雪鸿剑同时跃起,两剑在空中相撞,却没有发出金属交击声,而是如同水乳交融般合二为一!
耀眼的光芒中,彦卿感到一股浩瀚的意识涌入脑海。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星空下的惨烈大战,数不清的神剑组成的惊天剑阵,一位紫袍人手持透明长剑独战群雄...最后画面定格在一颗坠落的紫色星辰上…
光芒渐敛,彦卿手中多了一柄全新的长剑——剑身透明如水晶,内部有星河流动,剑格处镶嵌着雪鸿剑原有的宝石,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紫光。
"星神?钥匙?"彦卿喃喃自语,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些画面,"那些是什么?那个紫袍人又是谁?"
新生的雪鸿剑微微震动,似是在回答。
在辰星阁略微修整后,彦卿踏入下一个房间。
传送阵的蓝光尚未完全消散,彦卿就感到脚底触到了某种异常光滑的平面。睁开眼的瞬间,他的呼吸为之一窒——
无数个自己正从四面八方望过来。
这是一个由镜子构成的奇异世界。前后左右、头顶脚下,全是完美无瑕的镜面。这些镜面并非普通铜镜,而是如同液态水银般流动的奇异物质,每一面都清晰地映照出他持剑而立的身影。最令人不安的是,各个镜中的影像似乎有着独立的生命,当彦卿本能地后退半步时,有些镜像竟然延迟了半拍才跟随动作。
"这是第四关..."彦卿刚开口,声音就被镜面反弹回来,在密闭空间中形成层层叠叠的回声,最后变成模糊不清的嗡鸣。
雪鸿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剑身内的星河流动变得粘稠迟缓,彦卿抬头,只见上空浮现出:「天权阵内,镜渊照心。」
彦卿小心地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镜面立即泛起涟漪,所有镜像同时产生连锁反应。他注意到不同镜子里的自己处于不同年龄阶段——右侧三步外的镜中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正笨拙地挥舞木剑;左前方高处的镜面里则是个沉稳的中年剑客,眉宇间已现风霜;最令人心惊的是头顶那块菱形镜面,映出的自己白发苍苍,眼神却比现在更加锐利,像是能洞穿虚空的利剑。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金属电离后的气味,像是暴雨来临前的臭氧味,却又掺杂着古籍书页的陈墨香。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微小的静电在鼻腔内跳跃。彦卿尝试运转灵力,发现体内的能量流动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到灵力如同发光的溪流,在经脉中蜿蜒前行,甚至在皮肤表面形成淡淡的光晕。这些光晕投射到镜面上,又引发新一轮的光影变幻。
彦卿明悟:"找出真正的自己,方能破阵…"
彦卿闭上眼睛,试图用灵力感知正确的路径。当他将灵力扩散到周围三尺范围时,惊讶地"看"到每面镜子都散发出独特的频率波动——孩童镜像活泼跳跃,中年镜像沉稳绵长,而老年镜像则如深潭般难以测度。
就在他专注于灵力感知时,最靠近他的一面等身镜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镜面如同被石子打破的水面,涟漪中心缓缓凸起一个人形。当那个身影完全脱离镜面时,彦卿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岁的自己正持剑而立。
少年彦卿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练功服,腰间系着歪歪扭扭的布带,脚上的布鞋还沾着泥点。他手中的木剑粗糙得能看到木纹,剑身中央被磨出了一道明显的凹陷,显然是经年累月练习同一招式留下的痕迹。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像是两泓未被世尘污染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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