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暗室墙壁上的药柜剧烈摇晃,数百个瓷瓶相互碰撞,奏出一曲诡异的乐章。阿囡看见母亲迅速卷起图谱,但最后一瞬,她清楚瞥见第七具人形的心脏位置画着一柄小剑——与晶碑上雪鸿剑的剪影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时,阿囡偷溜到了镇中央的古槐下。
这棵半晶化的古槐是青槐镇的象征。树干下部保留着粗糙的树皮,而上半部分已经完全透明化,内部可见纵横交错的青色光脉。最奇异的是树冠——每片叶子都是水晶薄片,月光下会在地面投映出剑形的光斑。
阿囡将手掌贴在树干上,立即感受到有节奏的搏动。那不是心跳,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韵律,像是地底深处有什么巨物在呼吸。
"教习,你当年看到的种子......"她轻声问,"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晶化树干突然映出光晕。阿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与树干的纹理重合——她掌心的纹路被放大投射在树皮上,形成一幅微缩的星图。而当七芒星胎记对应的位置亮起时,树根处的泥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洞口。
洞中垂着钟绳般的藤蔓。
阿囡鬼使神差地抓住一根,藤蔓立即缠绕住她的手腕。胎记接触藤蔓的瞬间,剧痛伴随着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她看见青铜高塔上,七位祖师将佩剑刺入彼此丹田;
看见药王谷禁地里,有人用带血的手指撕下《剑心毒典》最后一页;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个画面——自己穿着初代天璇首徒的服饰,将千机弦刺入彦卿后心......
"这不是记忆......"阿囡在剧痛中挣扎,"是星髓剑在......篡改......"
藤蔓突然松开。阿囡跌坐在地,发现手腕上的胎记已经变成年轮状的漩涡纹。而更远处,镇上的孩子们正梦游般向古槐走来,他们闭着眼睛,天灵盖上闪烁着水晶片特有的冷光......
阿囡是被指尖的寒意惊醒的。
子时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床前投下菱形的光斑。她睁开眼时,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立在光斑中央——那人身形瘦削,穿着药王谷弟子的素白长衫,衣摆处却诡异地飘散着星髓特有的青金色光流。
"林...不语?"阿囡猛地坐起,喉咙发紧。她认得这张脸——三年前死在剑井旁的药王谷弟子,尸体被发现时浑身布满晶化裂纹,像是被人用剑从内部劈开。
残魂没有回答。林不语的虚影抬起手臂,皮肤下流动的光脉突然加速,在空气中拖曳出流星般的尾迹。他指向窗外,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虚影腰部以下崩散成冰晶碎屑——月光下的古槐正在发生异变。
每一片水晶树叶都变成了棱镜。
阿囡扑到窗前,看见数以千计的光斑在镇子上空交织,逐渐拼凑出一幅巨大的星图。那不是当代的星象,而是《剑冢纪年》第一卷记载的、三百年前的夜空。北斗七星的方位被刻意扭曲,天枢与摇光的位置调换,形成一把剑的轮廓。
"剑冢...在呼吸..."
林不语的残魂突然发出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冰碴碎裂的质感。话音未落,虚影就被某种无形之力扯向地面,像是地底有巨兽在吞咽。阿囡伸手去抓,只捞到几粒正在汽化的星髓结晶——它们在她掌心融化,渗入年轮状的胎记。
追出院门时,阿囡发现整个青槐镇的槐树都在弯腰。
不是风吹的摇曳,而是所有枝干以完全同步的角度向中央古槐倾斜。最外围的年轻槐树甚至将根系从土中拔出,带着泥块缓慢挪动,如同朝圣者拖着残肢匍匐前进。树皮与枝干的摩擦声汇聚成诡异的吟诵,仔细听竟像是剑诀的口令:
"天枢引气...玉衡承脉..."
阿囡的胎记突然灼痛。她低头看见手腕内侧的漩涡纹正在旋转,皮肤下浮现出细小的青铜色丝线——它们沿着血管蔓延,在肘关节处形成清晰的剑形脉络。更可怕的是,这些光脉的走向与昨夜《剑心毒典》投影里的第七具人形完全吻合。
"啪!"
钟楼遗址方向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阿囡循声跑去,靴底踩到的每块石板都在发烫。拐过最后一个巷口时,她终于看见那株"剑形植物"——三天前还只是幼苗的奇异生物,此刻已长到三丈高,主干裂开七道缝隙,像极了剑冢祖师们描述的"七窍剑心"。
缝隙里垂下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
第一条藤蔓缠住阿囡脚踝时,她闻到了雪鸿剑的气息。
那是彦卿佩剑特有的冷香,混合着青槐花蜜的甜腥。藤蔓表面密布着微型剑刃,却在触及皮肤时变得柔软如绸。更多的藤蔓缠绕上来,在阿囡腰间束成剑带的形状,将她拖向植物主干裂开的第三道缝隙。
剧痛在胎记爆发的瞬间转化为幻视:
她看见青铜高塔内部,七位祖师将佩剑刺入彼此丹田。本该流血的伤口却喷涌出星髓光流,这些光流在塔底汇聚,注入一具水晶棺椁。棺中躺着与阿囡容貌相同的少女,心口插着半透明的星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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