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第一百级台阶时,台阶已变得相当狭窄。慕容晴的绸带早被罡风撕碎,此刻正用"织星手"直接拨动空气中的星力脉络。她右手指尖开始渗血,那些血珠飘在空中,竟也诡异地排列成星斗形状。
"你......"彦卿心里略过一阵暖流,慕容晴其实可以上到更高的阶梯去的,白璃她们此时已经过了150级,可她选择留下来跟自己一起,而且看她此刻施展的手法,明显是有保护性质的阵法。
"别分心。"慕容晴咬破左手食指,用血在虚空中画了个残缺的紫微垣图案,"有人在干扰整个天梯路的星力平衡。阵法这块,我会的比你更多,我保护你,你保护我。"
“好。”
仿佛印证她的话,上方云层突然裂开。一柄巨剑的虚影缓缓降下,剑格处镶嵌着七颗血色星辰。彦卿的雪鸿剑剧烈震颤,剑鞘上浮现出与巨剑完全相反的星图——就像照镜子般对称。
"天罡剑阵的阵眼......"彦卿突然明白竹简的含义。当巨剑虚影压到三百级台阶高度时,他猛地拔剑出鞘。雪鸿剑的云纹全部亮起,蓝金光华顺着剑尖射向巨剑的"天权星"位。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所有台阶同时发光。参赛者们惊愕地发现彼此的位置在不断变换——天梯路正在重组!慕容晴趁机抓住彦卿的剑穗,指尖星力顺着丝线导入剑身。雪鸿剑发出龙吟般的清响,将方圆十丈的星力尽数吸纳。
"走!"
借着重组时的规则空白,两人逆着罡风狂奔。巨剑虚影在身后不断崩塌,碎片化为星雨坠落。当踏过二百一十一级台阶时,彦卿突然被拉入另一个空间——
没有台阶,没有星空,只有无尽水面倒映着三十六柄剑的影子。最中央那柄通体雪白的长剑,赫然是放大版的雪鸿剑。剑柄处坐着个模糊人影,正用与彦卿完全相同的声音说:"你终于来了......"
现实中的彦卿突然跪倒在台阶上,七窍同时渗出血丝。慕容晴的惊呼变得极其遥远,他看见自己血滴在台阶的星图里,那些星座竟开始重新排列。雪鸿剑自动书写着古老剑诀,而气海里的北斗七星正在融合,逐渐形成新的星象......
水面幻境中的每一滴液体都倒映着不同的剑影。彦卿的指尖刚触及水面,那些剑影突然活了过来,锋刃割开他的皮肤,血珠却悬浮在空中,凝成细小的星斗图案。
"你来得太早了。"剑柄上的人影叹息。声音像是隔着百年的时光传来,带着青铜锈蚀般的沙哑。"北斗未成,七杀未现..."
现实中的剧痛将彦卿扯回天梯路。他发现自己正单手抓着第三百一十级台阶的边缘,整条右臂布满蛛网般的血痕。慕容晴的织星手在他头顶织出光网,挡住不断坠落的星芒碎片。那些碎片在光网上灼烧出焦黑的星座痕迹,她左手已经血肉模糊。
很明显,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是慕容晴在带着他往上走。
"抓紧!"慕容晴咬住一缕散开的发丝,右手星力丝线突然绷直。台阶正在他们脚下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虚空。彦卿的雪鸿剑自行飞出,剑尖点在虚空中某处,竟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那里藏着看不见的阶梯。
机关院的青铜面具人出现在更高处。他手中的罗盘已经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个微型浑天仪,仪轨间流动着与天机浑仪相似的光华。"可惜。"面具人摇头,"你们本该死在剑阵觉醒前。"
整条天梯路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参赛者们像豆子般滑向云海,慕容晴的星力丝线一根根崩断。最后一根丝线断裂的瞬间,彦卿抓住她的手腕,雪鸿剑深深刺入台阶缝隙。剑身云纹此刻完全展开,竟与崩塌中的星图严丝合缝。
"这是..."慕容晴瞪大眼睛。那些被血浸染的星图正在重组,形成全新的轨迹。雪鸿剑成了唯一稳定的支点,剑格处浮现出微缩的北斗七星,正好对应天梯路上正在熄灭的七盏主星灯。
面具人突然闷哼一声。他手中的浑天仪某个部件突然逆转,仪轨间迸出黑血般的液体。"怎么可能..."他盯着彦卿的剑,"天罡剑阵的钥匙竟然..."
虚空里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五百级以上的台阶全部亮起血色纹路,那些纹路组成巨大的剑形图腾。观星台上七盏青铜古灯同时爆燃,火焰窜起三丈高。副院长司空远猛地站起:"有人提前唤醒了七杀星位!"
彦卿感到雪鸿剑变得滚烫。剑柄处有着紫色的光晕正在闪烁,与其同时无数陌生剑诀涌入脑海,最清晰的是一式"归海"。他的手臂自动抬起,剑尖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
"慕容晴,闭眼!"
剑芒闪过,面具人的浑天仪炸成碎片,他踉跄地跌落下阶梯,天梯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所有星图开始逆向流动。
慕容晴突然将血淋淋的左手按在彦卿背上。她的血在接触到他院服的瞬间汽化,形成血色星雾包裹住两人。"跟着我的星力走..."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这是天璇院的'血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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