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飞霄——萨兰当然不会丢下这个唯一的朋友,“我拉着你!”
她们跑啊跑啊,用尽全力,不知她们要奔向何方,只知道不能停下。
“萨兰…我真的跑不动了…”
“坚持住!凝梨!”
“这两个畜牲在那里!抓住它们!”
“跑!萨兰!跑!”
胸前是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来的推力,跌落悬崖时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女孩被追上来的步离人抓住的刹那。
那最后的瞬间,是她噙着眼泪在向自己微笑。
——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下来了,不是吗?
飞霄微微一怔:“跌落悬崖后,又是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逃出了猎群的追捕后,遇到了一个会飞的女人…一个云骑军。”
——我猜,你信守了自己的诺言。
飞霄摇头:“很可惜,当我带着她重回故地,想要解放窟卢的同伴时,我看到大地上只留下一个望不见底的深壑。”
——帝弓的光芒啊…灾星坠地,万物寂灭。
“在随后的岁月里,我跟随着月御将军,与云骑战友无数次追逐着那道光芒的轨迹,又无数次看着它落下。”
——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原因?既然在帝弓的光矢下一切都会湮灭,那么你扛着月狂的侵蚀为联盟征战还有什么意义?
“我也曾无数次向着天弓之神祈愿,请祂不要再让我目睹【流星】坠下,可是,神…从未回应我…”
——是啊,祂们从不回应…因为…
面前的空间一阵波动,一道人影自其中走出,正是另一个“飞霄”!
“所谓【神明】,不过是一群强大的【人】而已。”“飞霄”笑着说,“若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垂听凡人的祈愿,何不为自己的渴望而战!我们何不自己…成神!”
“飞霄”的手掌心在这片黑暗中爆发璀璨的光芒,“火种”的光芒!
“彻底点燃这颗火种吧。”她的声音空灵悦耳,仿佛又带着某种希冀,“既然【巡猎】无法达成我们的诉求,那就让【毁灭】去制裁祂!”
这一刻,火种的光芒在飞霄的眼中变得越加闪耀起来。
无人可知的空间里。
星光棋枰上,代表飞霄与椒丘的星辰光芒黯淡到极致,在象征虚数乱流的混沌星云中飘摇欲坠。那颗依附在代表暗星枪柄锐芒旁的微小银灰光点,明灭不定,如狂风烛火。
景元闭目靠坐,姿态依旧闲适。唯有搭在星光扶手上蜷曲的右手食指,指节处的苍白深了一分,似血液被彻底抽离。虚空位面信息洪流,传递着飞霄灵魂深处毁灭风暴的咆哮,以及那即将失控引爆的星芒核心的恐怖悸动。
符玄法眼死死盯着棋枰,额间法眼运转到极致,符文生灭推演。她看到了飞霄的选择——那毁灭性的自爆,将抹去火种,重创椒丘,葬送一切!
“将军!飞霄她……”符玄清冷声音第一次带上急促。不解景元为何还能平静!
景元未睁眼,搭在扶手上的食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仿佛只是无意识的神经跳动。
但就在这一动的瞬间!
“铮——!”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仿佛穿越无尽时空阻隔的金铁铮鸣,陡然在飞霄紧握的暗星枪柄核心响起!响彻两人灵魂深处!
飞霄体内那即将失控引爆的毁灭星芒,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咽喉!狂暴能量洪流瞬间凝滞!
这声音……是剑鸣?!
飞霄猩红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看向手中枪柄!声音源头,赫然是枪柄核心深处,那道归墟之誓剑痕刻印的烙印!是它,在毁灭意志即将冲破极限的刹那,发出了穿越时空的、带着万古悲凉与斩断枷锁决绝的……剑鸣!
剑鸣声中,一股冰冷浩瀚的意念碎片,如决堤洪水,冲入飞霄即将被毁灭吞噬的意识!
“嗡”。
飞霄的瞳孔中恢复清明。在那声剑鸣响起的同时,在她耳畔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句叮咛。
“你,想成为萨兰,还是,飞霄?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即将消散的回忆如逆流的暴雨冲刷着她的心头,一幕幕过往在眼前浮现。最后定格在两个她此生绝不会忘记的面容上。
“活下去!萨兰。”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从今以后,你就叫飞霄吧~”
两行清泪自飞霄的面庞流下,凝梨给了自己作为飞霄活下去的希望,而月御将军更是告诉过自己一个绝对不能被忘记的道理!
而自己竟然差点忘了她们了!
“飞霄”见飞霄迟迟不接过火种,轻笑着说:“怎么了?你不是很愤怒吗?就让这枚火种化作我们踏上【毁灭】的第一缕柴薪吧。”
回答她的是来自飞霄的拳头。
“你?!”
“你不懂,星核。就算你变成了我的样子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飞霄甩甩手,“我确实很愤怒,但我的愤怒来自你。你竟然妄图篡改我的记忆!让我忘记我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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