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倦怠和睿智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了然的锐利！
这悸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却留下了一片死寂和茫然。
“刚才……那是什么？”白璃捂着胸口，心脏狂跳不止，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空洞感莫名地攥住了她，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碎裂了。
叶清歌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望向天梯路那高耸入云、被混沌雾气笼罩的顶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不祥预感，冰冷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彦卿……”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低喃出声。
就在这死寂之中——
“呃…咳！”一声痛苦的呛咳打破了沉默。
石台上，一直昏迷的慕容晴猛地弓起了身体！她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她那双骤然睁开的、原本清澈的眼眸深处，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一幅绝不该存在的景象：
冰冷的、刻满玄奥纹路的台阶……一个支离破碎、仅剩头颅和部分胸腔、正被无形之风快速“沙化”湮灭的残躯……那残躯的头颅上，一个可怖的孔洞正在额头上扩大，而在那孔洞的深处，一点微弱却倔强燃烧的紫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最后，是那残躯用尽最后力量，将头颅狠狠撞向下一级台阶边缘的决绝画面！
这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入慕容晴刚刚恢复些许意识的脑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慕容晴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不是她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悲伤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她猛地坐起，身体因这剧烈的动作和残留的伤势而剧烈摇晃，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瞳孔放大到极限，失焦地瞪着前方，仿佛那湮灭的景象就在眼前重演！
“彦卿……头……湮灭……台阶……”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破碎的词语混合着剧烈的喘息和呛咳出来的血沫，状若疯癫。
“晴儿！”“慕容！”叶清歌和白璃顾不得自身的虚弱和惊骇，慌忙扑上去，一左一右扶住慕容晴剧烈颤抖的身体。
“冷静！慕容晴！看着我！那是幻象！是天梯路的后遗症！”叶清歌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试图用灵力安抚她混乱的精神，声音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抖。白璃则紧紧握住慕容晴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和稳定。
“不……不是幻象……我看到了……真的……他……湮灭了……为了……第一千级……”慕容晴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混合着血沫从她失神的大眼中汹涌而出，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那湮灭的景象太过真实，太过惨烈，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里，让她几乎崩溃。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混乱和悲鸣。
“够了！”
司空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台旁。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学院长袍，脸色却异常凝重，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状若癫狂的慕容晴、惊疑不定的叶清歌和白璃，最后，深深地、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般，望向天梯路那不可见的尽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也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你们所经历的，并非幻象。”
“天梯路，”司空远的目光缓缓收回，扫视着眼前几张年轻而布满震惊与悲痛的脸庞，他的声音如同古老的磐石，沉重而清晰，一字一句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它并非什么简单的试炼之路，更非虚拟的幻境。”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准确的措辞，又像是在凝聚某种沉重的力量。
“它是……一座熔炉。”司空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穿透力，“一座以宇宙法则为薪柴，以无尽轮回为锻锤，专门淬炼灵魂本质的……灵魂熔炉！”
“灵魂……熔炉？”白璃失声重复，脸上血色尽褪。叶清歌扶着慕容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慕容晴的抽泣也停滞了，失焦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被这惊世骇俗的真相所震慑。
“不错！”司空远斩钉截铁，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直视每个人灵魂深处残留的轮回印记，“你们在天梯路里经历的一切——每一次死亡，每一次重生，每一次痛苦挣扎，每一次领悟突破，每一次技能的掌握，每一次意志的淬炼……都绝非虚幻的体验！”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也敲击在每一个学员的灵魂之上：
“那都是真实的！是你们的灵魂，在熔炉的锻打中，在无数次的轮回磨砺中，所真实经历、真实获取、真实烙印下的印记！”
“你们带回现实的力量，带回现实的感悟，带回现实的伤痕……皆是你们灵魂在无数次真实轮回中淬炼出的……真实不虚的精华与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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