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找到……锚点……”墟长老断断续续的精神传讯在狂潮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否则……我们……都会被……同化……”
锚点?在这片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混沌中,去哪里寻找锚点?
就在这时,彦卿体内那融入环境的源初之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狂暴噪音格格不入的……规律性波动!
那波动并非有序,而是一种……重复的、执拗的、仿佛某种烙印般不断在记忆流中闪现的特定“错误”或者“冗余”代码!
就像在一片疯狂的呓语中,有一个声音在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无意义的词语!
这重复本身,在这片追求将一切差异都磨平的混沌中,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秩序”!一个可能的“坐标”!
“那边!”彦卿用尽全部精神力,将感知到的方向传递给其他三人,同时强行催动源初之光,如同在狂风巨浪中调整帆索的水手,艰难地牵引着他们,朝着那规律波动的源头“游”去。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记忆洪流的撕扯力超乎想象,每前进一丝,都感觉灵魂被剥离一部分。
慕容晴的嘴角溢出了鲜血,那是精神力过度透支的象征。今阳的银灰色力场明灭不定,脸色惨白。墟长老更是几乎完全依靠彦卿的牵引,符文光轮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不知“挣扎”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终于,那规律的波动在感知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周围的混乱记忆流似乎也因为这“异常”的存在,而变得稍微“稀薄”了一些。
前方,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并非实体,也不是稳定的能量结构,而是一个不断扭曲、变形、却又顽强地维持着某种基本形态的——由纯粹记忆体构成的残骸。
它依稀能看出是一艘小型星舰的轮廓,但舰体仿佛是由无数破碎的屏幕和乱码拼接而成,不断地崩溃又重组。而那规律的波动,正是从这信息残骸的“核心”处散发出来的!
更令人惊异的是,在这信息残骸的周围,竟然萦绕着一圈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熟悉感的……紫金色光尘!与彦卿的源初之光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黯淡!
难道是百年后的“他”留下的痕迹?!或者是星穹骑士?难道这信息残骸,与“他”有关?
四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游”向那信息残骸。越是靠近,那股规律的波动越是明显,甚至开始隐隐形成一种……精神层面的低语,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执念:
“……坐标……错误……”
“……协议……中断……”
“……警告……不可逆脱离……”
“……‘塔’……‘塔’在召唤……”
“……必须……回去……”
这低语混乱不堪,但其中反复出现的“塔”这个词,却让彦卿心中猛地一跳!他立刻联想到星穹骑士守护的“盟约”,联想到那模糊的“奇点”坐标!
难道……这信息残骸,是某个试图寻找或连接“塔”的探索者留下的?
而且,从这低语的内容看,他似乎遭遇了某种可怕的失败,导致了“不可逆脱离”,最终陨落在这记忆洪流中,只剩下这点执念不散?
就在四人即将触碰到那信息残骸的瞬间——
嗡!
那残骸核心处的规律波动骤然加剧!紧接着,一道更加清晰、却充满绝望与警示意味的精神信息,如同最后的遗言,猛地爆发出来,冲入了距离最近的彦卿的意识:
“逃离……‘观测者’……”
“……‘塔’是陷阱……”
“……星穹……非友……”
“……钥匙……亦是祭品……”
“……寻找……‘沉默回声’……”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苦苦支撑的信息残骸,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再也无法维持形态,在一声无声的哀鸣中,彻底崩溃、消散,融入了周围的数据洪流,只留下那一点点紫金色的光尘,如同萤火,缓缓飘向彦卿,融入了他体内的源初之光中。
一段更加破碎、却更加关键的记忆碎片,随之涌入彦卿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铠甲,站在一片虚无中,面对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齿轮与光轮构成的冰冷虚影,声音带着决绝:
“……你们定义的‘秩序’,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循环’……”
“……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纠察官’……”
“……我会找到‘沉默回声’……打破这一切……”
沉默回声!
难道这个所谓的“沉默回声”会是一个连“星骸纠察官”和其背后存在都似乎忌惮的、隐藏在宇宙某个角落的……“变量”或者说“漏洞”?
而“塔是陷阱”、“星穹非友”、“钥匙亦是祭品”……这些警示,如同冰水浇头,让彦卿瞬间清醒!
他之前的猜测被部分证实,但也带来了更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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