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底部的裂响还在耳边回荡，洛璃的手悬在半空，凝膳元核的光晕在掌心微微颤动。她没把它按进船心，反而指尖一转，将那团乳白色灵光轻轻拍向自己胸口。
灵光没入衣襟，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瞬，桃源空间深处响起一声低鸣，仿佛古钟轻震。炊影行舟的每一粒“饭米”都跟着泛起微光，像是被同频唤醒。原本咔咔作响的承灵轴，裂痕蔓延的速度竟慢了下来，如同时间被悄悄拉长。
“三十息。”洛璃睁开眼，声音稳得像压了秤砣，“空间共鸣启动，咱们有三十息时间破局。”
端木云咧了咧嘴：“你这空间还能远程遥控？真当它是灶台上的砂锅，想炖就炖？”
“现在它就是砂锅。”洛璃手指一划，掌心浮现出一幅由灵米构成的动态图，“而且马上要大火快炒。”
那图正是迷雾全貌——三层螺旋环流，外松内紧，中心一点黑影缓缓旋转。她目光扫过三人：“别愣着，干活了！”
话音未落，她已将神识化作千丝万缕，钻入浓雾之中。这一次不再是盲目探查，而是顺着功法《灵引归元录》中的“织脉篇”，将灵识编成细密罗网，捕捉能量流动的节奏。很快，她发现这雾不是乱流，而是一套极其古老的阵法在运转，每一道气旋都暗合天地呼吸之律。
“找到了。”她低声说，“这不是杀阵，是试炼阵。”
“试炼？”公孙宇眉头一跳，“谁吃饱了撑的，在天上布个迷魂阵考人？”
“说不定是古人留下的关卡。”慕容雪轻声道，“越是危险之地，越可能藏有传承。”
洛璃点头：“不管是谁设的，规则已经摸清。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硬闯，也不是绕路——是打乱它的节拍。”
她抬手一推，味象图腾地投射到众人识海中，清晰得如同亲眼所见。
“端木云，你速度最快，听我指令穿雾探路。记住，每一步都要踩在能量交汇点上，别碰吸力带。”
“明白！”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身上骤然卷起一阵疾风，“颠勺小队，出发！”
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飞舟，身影在雾中一闪即没。
几乎同时，公孙宇蹲下身，手指在甲板上快速刻画。银光流转，一道环形阵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这是他刚悟出的“叠阵诀”第二重——逆灵扰阵，能干扰外部灵流循环。
“材料只够一次爆发。”他咬牙，“等我信号，洛璃你立刻推舟前冲。”
慕容雪盘膝而坐，双手交叠于丹田，一层淡青色光晕自她体内扩散开来，悄然笼罩三人。这是她新成的“回春指”与静心术结合而成的心神固络，专防精神侵蚀。
飞舟外，黑霜仍在爬行，但速度明显放缓。内部却已悄然完成分工——一人感知，一人探路，一人布阵，一人护心，四人之力首度真正拧成一股绳。
片刻后，端木云的声音从前方断续传来：“第一节点……确认安全！第二节点……有点晃，但能站稳！”
紧接着，他的身影狼狈撞回船边，肩头又添一道擦伤，脸色发白。
“幻象！”他喘着气，“我看见我爹倒在火堆里，伸手去拉……差点就冲进雾心了。”
慕容雪立刻抬手，指尖轻点他眉心。一道暖流涌入，端木云眼神渐渐清明。
“谢了。”他抹了把脸，“这雾真是阴损，专挑人心里最怕的东西放。”
“说明我们走对了。”洛璃冷笑，“试炼嘛，不磨心性怎么叫过关？”
她目光锁定味象图中央的波动频率，忽然道：“公孙宇，准备引爆阵眼！就在下一波吸力转换的间隙——三、二、一，现在！”
公孙宇双手合印，猛地按向阵心。
轰！
银光炸开，如涟漪般向四周荡去。迷雾像是被什么狠狠搅了一棍，原本稳定的螺旋结构猛地一滞，中间区域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三丈宽的缺口。
“就是现在！”洛璃掌心发力，灵力灌入飞舟主控纹路。
炊影行舟如离水之鱼，猛然向前一跃，沿着Z字折线疾驰而入。
雾墙在两侧急速后退，船体震荡不止，但总算没有再出现裂痕。众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前方。
随着距离拉近，那道模糊轮廓终于显出真容——
一座石碑，半悬于虚空，下半截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只剩残缺基座。碑面刻着四个古字，边缘已被风化，但仍能辨认：
“雾渊试炼，唯真灵可见路。”
“真灵？”端木云挠头，“是指真心？还是说……非得是吃斋念佛的那种纯净灵魂？”
“我看是‘真本事’的意思。”公孙宇盯着碑底残留的符文，“这碑和迷雾是联动的，刚才我们打破节奏，它才被迫显形。换句话说，它只给真正破解规则的人让路。”
慕容雪望着石碑，忽然轻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字迹，有点像学院藏书阁第三层那本《上古典阵辑录》里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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