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已进入预定区域。”伪装司机的行动队员通过隐藏的骨传导麦克风低声报告。他按照正常流程,将车倒入装卸平台,熄火,下车与穿着“静心苑”制服的工作人员进行例行交接。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就在司机与工作人员交谈,吸引其注意力的短暂间隙,货车车厢底部一个经过特殊设计的夹层悄然开启。数十只纳米侦察蜂如同被惊扰的虫群,无声无息地涌出,利用光学迷彩融入环境,迅速分散开来。
指挥车内,多个分屏上开始出现由纳米蜂传回的、略显晃动但清晰的实时画面:整洁却冰冷的装卸区走廊、穿着白色制服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或者说,是伪装成医护人员的人)、以及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推车。
大部分纳米蜂按照预设程序,朝着江雨指示的货运电梯井方向汇聚。它们体型微小,轻易地钻过了通风隔栅,进入了垂直的电梯井道。井道内黑暗、空旷,只有电梯缆绳偶尔摩擦的声响。
纳米蜂们沿着冰冷的井壁向下爬行或短距飞行,传感器全开,捕捉着一切异常。
“检测到微弱但稳定的异常能量辐射,越往下越强。”技术员报告,“频谱特征与‘清源’中心以及企业家大脑残留物高度吻合,但……更纯粹,更强烈。”
“发现非标准结构的电缆和管道,不属于常规医疗或建筑设施范畴。”另一名技术员补充。
江雨紧盯着一个显示B3层通风口视角的屏幕。纳米蜂钻过最后一道隔栅,眼前的景象让指挥车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绝非普通的设备层!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广阔空间。银灰色的金属墙壁散发着冷冽的光泽,高度集成化的管线在天花板上规整排列。空间中央,数台造型奇特、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精密仪器正在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空间一侧的那个巨大的环形设备——它与之前在数据碎片中看到的、那个疑似陆秉先背影所在的设备极其相似,规模似乎更大,幽蓝色的光芒在环形结构中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
一些穿着全封闭白色防护服、戴着遮住面容头盔的身影在设备间穿梭、操作,彼此间几乎没有交流,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确认目标实验室存在!”老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纳米蜂们继续分散,从通风管道系统向更深处渗透。它们传回了更多细节:
· 一个独立的生物培养区,里面排列着圆柱形的透明培养舱,舱内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赫然是各种处于不同发育阶段、形态怪异、似乎融合了生物组织与机械结构的“造物”!
·一个数据监控中心,巨大的屏幕上滚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和复杂的结构模型,其中一个模型,与江雨体内“结构”的扫描图有几分神似!
·在一个看似是休息区的角落,纳米蜂捕捉到了一个没有穿防护服的身影——正是欧阳静!她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但专注,正与一个背对镜头的、穿着研究服的高大男子交谈。
“欧阳静!”江雨低呼。
就在这时,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似乎结束了与欧阳静的谈话,缓缓转过身来。
指挥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尽管画面因为纳米蜂的视角和距离有些模糊,但那张脸——冷峻的线条,锐利的眼神,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灰白头发——正是失踪多年、被认定为“普罗米修斯”核心科学家之一的陆秉先!
他果然在这里!
陆秉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主控台前,熟练地操作了几下。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锐利地扫视着天花板和通风口的方向!
“不好!他可能察觉到了!”技术组负责人惊道。
几乎在同时,指挥车内的监控屏幕上,数个纳米蜂传回的画面瞬间变成雪花!代表它们信号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实验室内部启动了高强度电磁脉冲屏蔽!我们失去大部分纳米蜂的信号!”技术员焦急地报告。
“立刻让剩余的纳米蜂进入静默潜伏模式!司机,准备撤离!”老赵当机立断。
伪装成司机的行动队员接到指令,立刻以车辆出现“小故障”需要紧急外出检修为由,迅速驾车驶离了“静心苑”。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纳米蜂,但行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他们不仅确认了“静心苑”地下就是陆秉先的隐藏实验室,还获取了其内部结构、部分功能分区以及关键人物的直接影像证据!
“立刻将所有数据上传总部!申请最高等级行动授权!”老赵兴奋地搓着手,“这次,一定要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然而,江雨却盯着那些已经变成雪花的屏幕,眉头紧锁,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陆秉先最后那个警觉的眼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不是一个仅仅依靠仪器发现异常的科学家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窥探的感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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