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灶台丑得出奇,歪七扭八的红砖缝里还塞着烂泥,配上那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瘪嘴废铁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过家家。
林小满没管周围人看傻子的眼神,往罐子里倒满雨水,既没放米,也没撒盐,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长满红锈的铁钉,“当啷”一声丢了进去。
火苗舔着罐底,水没一会儿就滚了。
铁锈在沸水里翻腾,把一锅清汤搅成了暗红色的浑水,泛着股令人作呕的金属腥气。
“都看好了。”
林小满把袖子撸到手肘,露出那截印着古书卷纹身的小臂。
他没拿勺子,直接抄起那个滚烫的铁罐,对着自己的左手腕就浇了下去。
“滋啦——”
白烟腾起,皮肉被烫红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小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死死盯着手腕。
那一瞬间,原本沉寂的“信仰之书”纹身被高温激怒,猛地亮起一圈刺眼的金红光芒,像烙铁一样咬进肉里。
随着光芒迅速黯淡,烫红的皮肤表层并没有起泡,而是浮现出了两个极淡的水印——“石头”。
那不是血的,像是从血管里透出来的淤青。
三秒钟,水印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林小满甩了甩手上的残水,把铁罐往灶台上一顿,眼神扫过那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浪汉,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狠劲:“明天这个时候,谁饿着肚子来,我就给他看一眼真名。记住,得是真饿,饿到肠子打结那种。”
没人应声。
在这个靠营养膏维持生命的年代,主动挨饿是只有疯子才干的事。
但这世道,疯子往往比正常人活得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检测站旧址前已经排起了一条死寂的长龙。
没人说话,没人乱动,所有人都空着肚子,右手死死按着左手腕,像是怕那里的脉搏跑了。
几十公里外的废弃工厂区,楚惜音正在搞她的“违禁品”。
那是一批过了期的塑形者专用营养膏,被她倒进了离心机。
高速旋转下,那些昂贵的纳米修复载体被当作垃圾甩了出去,剩下的只有最基础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
她把这些粘稠的糊状物注入陶土模具,送进高温炉。
出炉的是一枚枚薄如蝉翼的陶片,每片背面都刻着一个阴文名字。
“含着,别嚼。”楚惜音把陶片塞进第一个绝食者的舌下。
陶土在唾液中缓慢崩解,氨基酸分子像一把把微小的钥匙,顺着味蕾刺入神经,直冲脑干核团。
那是人类大脑中最原始的区域,还没被AI算法完全接管。
第七个试吃的是个满脸义体改造的大汉。
陶片刚化了一半,这壮汉突然浑身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那张金属脸颊往下淌。
“我看见了……”大汉哆嗦着,声音哽咽,“看见我妈在田埂上……她在喊我的小名,喊‘狗剩’……”
楚惜音眼疾手快,拿着取样管接住了那一滴浑浊的眼泪。
这泪水里混杂着高浓度的神经肽,那是记忆冲破防火墙时留下的残渣。
她把取样管插进离心机,分离出的白色沉淀物被她命名为“命名素”,随即锁进了零下196℃的液氮罐里。
白雾升腾中,她看着罐体上的冰霜,眼神比液氮还冷。
云端之上,数据流的深处,苏昭宁发现了一个被系统忽略的致命漏洞。
她调阅了过去十年所有云栖者下线前的生理数据。
在这庞大的尸检报告堆里,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93.7%的个体在意识上传前的72小时内,海马体与孤束核会出现一种异常的同步放电现象。
这种波形,和林小满绝食时的脑波图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谓的“飞升”,原来不过是饿死前的幻觉。
苏昭宁手指飞快,伪造了一份《灵境云退网协议补充条款》,并在系统底层强行植入了一条逻辑锁:所有申请下线者,必须完成72小时绝对禁食,并在协议末页亲笔写下三个对其实际意义最大的名字。
协议生效的瞬间,三十份签署件从打印口吐了出来。
苏昭宁看都没看,直接把这些承载着临终者最后一点“人性”的纸张塞进了碎纸机。
“嗡嗡”的切碎声中,她伸手从纸屑堆里捻起两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纸。
那是未被完全切断的笔画,拼在一起,依稀能认出是那两个字。
小满。
她把这两片碎纸夹进了一本厚重的《涅盘纪元法典》扉页里,随即将书重重合上,再也没翻开过。
沈清棠的诊所地下室,此刻更像个刑房。
四面墙都贴满了吸音海绵,房间中央悬着一根孤零零的钢索。
一个瘦弱的志愿者正双手抓着钢索悬空吊着,脚尖离地三寸。
他已经饿了两天,浑身都在抖。
连接钢索的压力传感器敏锐地捕捉着肌肉的每一次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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