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疯劲儿,隔着几条街,林小满仿佛都能闻到。
他下意识摩挲着手里那枚油光锃亮的铜钱,指尖的触感却被诊所里骤然降临的死寂打断了。
那行猩红的字,像是从屏幕里头流出来的血,每个笔画都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冰冷杀意。
【启动第三级净化协议:】
物理抹除。
这四个字砸下来,比刚才踹门那几下动静大多了。
沈清棠的脸在红光的映照下,白得像一张纸。
她下意识地护着身后的数据终端,像是母鸡护着唯一的蛋。
林小满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帮孙子,玩不起就直接掀桌子了。
这跟下棋下不过,直接拎着凳子往人脑袋上砸有什么区别?
他没废话,一个箭步冲向诊所里间那个堆满杂物的储物室。
那地方与其说是储物室,不如说是他的旧货仓库,乱得下不去脚。
“你干什么?”沈清棠的声音带着颤。
“找家伙!”
他一脚踢开几个空药箱,在最底下那个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帆布包里一阵乱掏。
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粗糙的物件时,他心里猛地一松。
就是它。
那是一串巴掌大的铜铃,表面氧化得发黑,布满了铜绿,看着比他摊上任何一件假古董都更像古董。
这是他从2024年带过来的唯一念想,他妈挂在老家窗户上的,说是能辟邪。
以前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他抓着铜铃冲出来,看也不看那块还在发光的屏幕,直接奔向操作台。
那里还放着给小树治病时没用完的半管盐水,里头混着王嫂喊了上千遍“小树”的锈粉。
“噗通”一声。
他把那串黑不溜秋的铜铃整个摁进了试管里。
盐水瞬间沸腾起来,冒着细密的气泡,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那撮原本只是悬浮着的锈粉,此刻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了上去,贪婪地附着在铜铃表面。
不过几秒钟,林小满把铃铛提溜出来。
奇迹发生了。
铃铛本身还是那副死样子,但悬在中间的那个铃舌,竟然被一层灿然的、带着暖意的金锈给整个包住了。
那颜色,就像是暮色里最浓郁的一抹晚霞。
他没多想,手腕轻轻一抖。
“哗啦……”
那不是清脆的铃声,而是一种沙哑的、颗粒摩擦的声响。
金色的锈粒从铃舌上簌簌落下,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冰冷的地砖上自动排列组合。
【小树回家】
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就在这四个字成型的瞬间,那台终端机上原本嚣张的猩红色字迹,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屏幕恢复成了一片毫无生机的灰白,仿佛刚才那场致命的威胁只是个幻觉。
沈清棠看得呆住了。
林小满却没停,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唬住了系统。
他一把抓过沈清棠放在桌上的那一盒刚做好的锈骨钉,倒出几十枚在手心,用沾着金锈的铃舌在上面挨个滚了一遍。
“沈大夫,发装备了。”他把钉子塞回盒里,递给沈清棠,声音压得极低,“让街坊们把这玩意儿钉在门框上、窗户上,能钉哪儿钉哪儿。告诉他们,这不是辟邪,这是上锁!”
沈清棠立刻明白了。她抓起盒子,转身就冲出了诊所。
“王叔!李嫂!都出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亮,“把这个钉在自家门上!用你们家人的名字给它开光!”
一个住在对门的老木匠,二话不说,从家里拿出吃饭的家伙。
他没用钉子,而是直接用凿子,在那斑驳的老榆木门楣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他亡妻的乳名——“阿秀”。
当最后一笔落下,门楣上的木屑还没吹干净,一丝丝暗红的锈迹就跟活过来似的,自动从旁边的门轴里渗了出来,精准地填满了那两个字的笔画。
一个天然的、带着体温的锁芯,就这么形成了。
不远处,一架刚刚拐进巷口的AI巡逻机械臂的扫描红光扫过那扇门,系统明显卡顿了一下,最终判定为“无价值的老化木材”,笨拙地转身离开。
林小满提着那串宝贝铜铃,像个巡夜的更夫,在东区这片迷宫般的巷弄里穿行。
他发现了一个更奇特的现象。
每经过一户钉上了“名字钉”的住所,他手里的铜铃就会轻微地震动一下。
他凑近一户人家的外置电表箱,耳朵贴在冰冷的铁皮上,能听到一阵极其微弱的、不规则的“滋滋”声。
这是一种电流偏移。
这股由无数人的念想汇聚成的生物电,虽然微弱,却像病毒一样,刚好能干扰AI系统试图远程接管的控制信号。
他走到巷口那个常年积水的排水沟旁,沟里映着灰蒙蒙的天。
他把从自己摊位上刮下来的、那撮写着“小满”二字的锈粉,小心翼翼地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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