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的李梦瑶，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宫道，而是软绵绵的云彩。阳光金灿灿地洒下来，连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宫墙尘土味，似乎都带上了金钱的芬芳。
她成功了！她拿到了项目批文！她的娱乐帝国，拿到了官方认证！
“素心！快！回参详阁！”她几乎是提着裙子小跑起来的，兴奋得像只刚发现松果林的小松鼠。
素心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娘娘！您慢点儿！仔细脚下！”
一回到参详阁，李梦瑶立刻扑到自己的大书案前，铺开一张全新的宣纸，拿起她那支宝贝硬笔，眼神灼灼，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
“好了，第一步，预算！”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狂喜中冷静下来。老板虽然同意了，但以她对赵璟的了解，这位“天使投资人”绝对是个严格控制成本的主。钱，必须花在刀刃上！
她开始列清单：
场地改造费：选址还没最终定，但粉刷、修补、隔断、地面处理是跑不了的。
基础设施费：桌椅板凳、柜子架子、灯具、茶具……数量庞大！
项目物料费：棋牌（围棋、象棋、叶子戏等）、书籍（主要是话本传奇）、说书用的惊堂木、手工坊的材料（布料、丝线、彩纸？）、投壶用的箭矢……
人员开支：管理、服务、安保人员的（不能叫工资，得叫激励奖金）。
运营杂费：茶水点心成本、日常损耗、可能的宣传费用。
林林总总写下来，李梦瑶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没算她脑子里那些想尝试的高级货（比如简易版保龄球？用木瓶和藤球代替？），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她咬着笔杆，眉头拧成了疙瘩。内帑能拨多少？一千两？两千两？这点钱，按照市面采购价，恐怕光是置办像样的桌椅都不够，更别提其他了。
难道她的宏图伟业，要夭折在启动资金上？
就在李梦瑶对着预算清单愁眉不展，几乎要开始考虑是不是先搞个“众筹”的时候，巧儿端着一杯新沏的茶走了进来。
“娘娘，您先喝口茶歇歇。”巧儿将茶盏轻轻放在她手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张写满数字的纸，轻声嘀咕了一句，“这要是都买新的，可真是一大笔开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梦瑶猛地抬起头，眼睛唰地亮了！
对啊！为什么非要买新的？
这皇宫里，别的不多，就是闲置的“固定资产”多啊！各宫库房里，谁知道堆了多少用不上、但又没坏透的旧家具、旧物件？
她立刻站起身，在“参详阁”里来回踱步，脑子转得飞快。
桌椅板凳？可以去内务府的废旧物品库房淘换！稍微修葺一下，重新刷层漆，不就是现成的“复古工业风”？
书柜架子？同理！甚至那些有点掉漆、款式老旧的，说不定还别有一番风味！
灯具？把各宫替换下来的、样式还不错的宫灯集中起来，清洗修补，不就是独特的装饰？
就连手工坊的材料，都可以先去司制房、司苑司问问，有没有用剩的布头、丝线、干花之类的边角料！
她越想越兴奋，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资源回收利用”和“二手市场淘宝”吗？
“巧儿！”她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快！去把内务府负责库房登记的管事请来！还有，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哪个宫苑要修缮或者更换大批器物的！”
“是，娘娘！”巧儿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自家娘娘这么兴奋，也赶紧领命而去。
李梦瑶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笔，在预算清单上奋笔疾书，将原本的“采购”项，大部分改成了“淘换、修葺、改造”。预算金额肉眼可见地大幅缩水！
她仿佛已经看到，一座由各种“二手宝贝”打造而成的、充满独特魅力的娱乐城，正在向她招手。
接下来的几天，李梦瑶彻底化身“宫廷破烂王”。她拿着皇帝特批的手谕，带着巧儿和两个机灵的小太监，几乎泡在了内务府那几个巨大的库房里。
这些库房常年不见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光线昏暗，只有从高窗透进来的几缕阳光，能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螨。
“娘娘，您小心脚下。”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搬开一个挡路的、缺了条腿的紫檀木花几。
李梦瑶却毫不在意，她挽起袖子（象征性的），用手帕捂着口鼻，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堆积如山的旧物中扫视。
“这个！这个黄花梨的圆桌，只是桌面有点划痕，腿脚都结实着呢！搬走！”
“那套榆木的圈椅，虽然样式老了点，但用料实在，重新编一下椅面就能用！”“咦？这几个多宝格不错，放书或者摆点手工作品正合适！”
“还有这些宫灯！虽然绢面有些泛黄，但骨架都是好的，洗洗换上新绢或者素纱，肯定好看！”
她一边指挥，一边在小本本上飞快记录。跟着她的小太监们起初还有些忐忑，觉得娘娘来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但很快就被她的热情和专业感染，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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