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楚君威!
一股失望像冷水一样漫过心头,池唐轻轻吐了口气,指尖的力道也松了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刚才换位置已经够冒险了,不能再引起守卫的注意了。他正准备起身,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不远处那栋最高的建筑。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从里面飞奔出来!她戴着一顶大檐草帽和黑色墨镜,裙摆随着她奔跑的动作扬起,像是一只急于挣脱束缚的蝴蝶。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那群刚下车的男人冲了过去,嘴里似乎还喊着什么,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却能听出其中的欢快。
那群男人自觉向两侧散开,给女人让出一条路。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原本站在后排、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男人,往前跨了一步。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服装,之前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整理袖口,可此刻抬起头时,池唐的呼吸骤然停住了。
男人伸展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扑过来的女人,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女人扑进他怀里,双手立刻揽住了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发出清脆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依赖和欢喜。而男人则微微低下头,一只手托着女人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俯身,在她的眉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那一瞬间,周围的风声、守卫的脚步声、远处的引擎声,似乎都消失了。池唐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 即使他藏身在人群之中,即使距离很远,他也绝不会认错!那轮廓、那眼神,还有他对女人的温柔神态,分明就是楚君威!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除了池水,还能有谁?
“楚君威!池水!!!” 这两个名字在池唐的心里炸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等大脑做出完整的判断,膝盖已经率先弯曲,身体几乎是踉跄着向前冲去。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连气都喘不匀。
旁边的守卫本就像饿狼般紧盯着他们,手指一直搭在腰间的木棍上,眼神锐利得能刺穿人心。池唐这一动,守卫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原本松弛的身体立刻绷紧,脚步 “噔噔噔” 向前跨了两步,木棍 “哐当” 一声敲在旁边的铁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同时嘴里发出凶狠的呵斥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不耐烦,仿佛只要池唐再往前一步,就要立刻动手。
阿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池唐的胳膊。他的手劲极大,硬生生将池唐压下。紧接着,阿海立刻转过身,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容,眼角和嘴角都向下弯着,头也不停地点着。他用当地晦涩难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说着,语气里满是讨好,还时不时朝着守卫鞠个躬,双手也恭敬地垂在身侧,甚至微微颤抖着,努力表现出顺从的模样。
池唐被阿海拽着,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立刻切换成当地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又带着几分急切,解释说自己只是突然想上厕所,实在忍不住了。守卫对着池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池唐只能低着头,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直到守卫骂够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是暂时糊弄了过去。
从那之后,池唐就像丢了魂一样,他机械地拿起工具,干着手头的活计,连身边人说话都听不进去,全靠阿海在一旁掩护。
他的心情却早已翻江倒海,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在胸腔里肆虐。自从知道池水被掳走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无数种可怕的设想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想象过池水被人捆绑着,双手被粗糙的绳子勒出一道道血痕,只能无助地挣扎;想象过池水被囚禁在黑暗潮湿的小屋里,见不到一点阳光,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甚至想象过更惨烈的画面,那些场景一次次在深夜里将他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他无法呼吸。
可刚才的景象,却比所有的假想都要残忍,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那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让他五脏六腑都像被搅在一起,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他感觉眼眶烫得厉害,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连吞咽都变得困难无比,只能任由那巨大的痛苦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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