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池水，温如懿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底深处反而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不忍：“池小姐，我知道这些年你和阿尧、阿弈相处得很好，他们对你的心思，我也了解一二。可小威这孩子，我亏欠他最多。他性格里的偏执，皆因幼年时无法得到来自家庭的爱和关怀。但他也是能力最强的一个。”
这番话落下时，一直静静坐在对面的池水，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收紧，指尖泛白 。
难道，温如懿决定把她送给楚君威，用自己来弥补对他的亏欠吗？
温如懿的声音轻得像一触即碎的月光，又像落在平静湖面的柳絮，飘进池水耳中：“你遇见他，从来都不是巧合，是命中逃不开的劫数。”
话音顿了顿，她抬眼看向池水，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不论你选了谁，只要小威认定了你，以他那偏执到骨子里的性格，你和你选的人，都不会善终。”
池水坐在凳子上，指尖攥得发白，身子微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温如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我本就想把你给他，就当是弥补。可这一个月的相处，我居然…… 不忍心了。”
温如懿盈盈目光中星光闪闪，“所以池水，为了不影响我最初的决定，不能再拖了。”
话音刚落，她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两下。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下一秒，一队医护人员从侧门走了进来。两个护士快步走到池水面前，伸手就要扶她起来。
“等等。” 池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抬起左手，阻拦了护士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温如懿，像两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客厅里压抑的氛围：“明明是我自己的命运，却要由他人决定。楚君威不愧是你的长子，这份霸道和自私，简直和您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语气依旧温柔，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可我又何其无辜？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们楚家，却要被当成弥补亏欠的工具，任你们摆布。”
“温女士，” 她微微偏头，目光掠过温如懿，“这一个月，就当是我替小唐尽孝。”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坚定：“但您今天的做法，不知能不能帮您得到一个儿子的心，可我敢肯定，您必定会失去另外两个儿子。”
温如懿猛地睁大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紧紧抓住了椅柄：“你…… ”
池水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温女士，您手下的人在调查我的时候，大概没告诉您吧？我池水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目光重新落回温如懿身上：“希望您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将来不会后悔。”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温如懿苍白的脸色，高昂起头颅，像一位即使身陷囹圄，也绝不低头的高傲公主，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背影挺拔得没有一丝弯曲。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推着轮椅紧随其后。
当脚步声渐渐消失，屋里只剩下温如懿一个人，一室寂静，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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