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拉开,七名将领鱼贯而入。
为首的李将军年近五旬,满脸风霜,是沈家军旧部。他扫了眼桌上的丝线,眉头一皱,“这就是你说的‘重要情报’?”
萧景珩没理他,只淡淡道:“昨夜敌营传出消息,北狄主帅手中握有一份大胤叛徒名单。”
众人哗然。
“谁写的?”
“有没有证据?”
“该不会又是哪个太监吓唬人的把戏吧?”
萧景珩抬手,示意安静。
“证据在此。”他指向桌上,“此丝来自流云门秘法,经本王亲自验明,确为北狄所用谍报载体。上面记载十七人姓名,首名为司礼监旧部张承业。”
李将军脸色变了,“张承业?他不是早就死了?”
“正因为死了,才更可疑。”沈知微开口,“死人能当叛徒,说明这份名单不是现在写的,是二十年前就埋下的。”
她拿起金针,挑起一段灰烬,“你们看,这些灰烬拼出来的是‘嫁祸’二字。北狄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帐内一片静默。
一名年轻副将忍不住问:“那……太子呢?听说他也牵扯进去了?”
沈知微看了他一眼,“太子昨晚持印鉴茶盏现身,茶盏底藏密信,提到了换子计划。”
众将神色各异。
李将军冷笑,“我就说嘛,宫里哪有干净人。”
“但那份密信是假的。”沈知微说,“真正的密信内容已被破解——甲辰年七月初七,沈帅饮鸩,全军毒毙于归途。”
所有人猛地抬头。
“你们的父亲、兄弟、战友,不是战死的。”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是被人毒死的。就在班师路上,一口酒,一壶水,全军覆没。”
帐内死寂。
李将军双手撑案,指节发白,“你说……是谁干的?”
沈知微没答。
萧景珩接过话:“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幕后之人至今仍在朝中。他们不仅杀了沈家军,还想用同样的手段毁掉现在的边军。”
他顿了顿,“他们要的不是城池,是人心。”
众将面色沉重。
李将军缓缓坐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还是打?”
“都不。”沈知微说,“我们要反查。”
“怎么查?”
“从这份名单入手。”她举起傀儡丝,“北狄以为我们会上当,去追查太子。但我们偏不。我们顺着这条线,查谁最希望太子倒台。”
“比如?”有人问。
“比如,一直打压边军粮草的户部尚书。”
“比如,三年前强行裁撤沈家旧部的兵部侍郎。”
“比如……”她停顿一秒,“司礼监掌印裴琰。”
帐内一阵骚动。
萧景珩抬手,“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名单暂不公开,由钦天监监正沈知微全权稽查军中医疫与谍报往来。任何人不得私自调兵,违者以通敌论处。”
众将起身领命。
李将军临走前看了沈知微一眼,“你真是沈家后人?”
她点头。
老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活着回来的人,不该替死人背债。”
帐帘落下,脚步声远去。
沈知微松了口气,靠在案边。
萧景珩从袖中取出那支染了她血的朱砂笔,轻轻放在桌上。
“你刚才没说实话。”他说。
“哪一句?”
“你说北狄想嫁祸太子。但他们真正想嫁祸的,是你。”
沈知微一怔。
“柳清漪这个名字一出现,你就成了私生子,成了北狄血脉。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被说是为母族复仇。”
她慢慢握紧拳头。
是啊。
她差点忘了。
一旦她被认为是北狄人,那她查的一切,说的话,做的事,都会变成“敌国细作”的阴谋。
到时候,不用北狄动手,大胤自己就会把她推出去祭旗。
帐外雪势渐大。
风卷着雪花拍在帐布上,发出沙沙声。
沈知微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袱里翻出一张薄纸——是阿蛮画的营地图。她盯着西面狗洞的位置,又看向桌上那根傀儡丝。
“陆沉今晚要去中军帐。”她说,“我们必须在他行动前,切断母蛊铃的信号。”
萧景珩点头,“我去调狼王接应。”
“不行。”沈知微拦住他,“你得留在这里稳住军心。我去。”
“你疯了?那是敌营!”
“正因为是敌营,才需要我去。”她抬头直视他,“我是唯一能用断蛊诀干扰铃声的人。而且……”
她顿了顿。
“我娘的名字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怕的不是太子,是我。”
她抓起斗篷披上,将银针插进袖口。
“给我半个时辰。”
她掀开帐帘,走入风雪。
萧景珩站在原地,没拦她。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支朱砂笔,笔尖还沾着一点血。
他慢慢握紧,笔杆断裂,木刺扎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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