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一甩手,把那串盔甲项链扔回到了贾三儿手里。“我不想当兵,要这玩意儿没用,你自己留着当念想吧。还有,你们去琵琶巷旁边的花市街住吧。”
贾三儿有些愣神儿地攥着手里的盔甲片,“谢……谢谢。”他别别扭扭地给戚云行了个礼,然后转身低着头跑出了破瓦巷,二赖子狗剩子跟在后面。
“你刚才那几句词儿整得挺漂亮啊。”戚云见三人跑远了,扭头对司马廉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天大老爷来给臭要饭的主持公道了呢。”
“对呀廉子哥。”囡囡眨着大眼睛道:“微糊作肠……是啥肠啊?好吃吗?煮粥微略……又是是啥吃法啊?怪不得哥哥老说你有见识,你说的这些囡囡别说吃过了,听都是头一次!”
司马廉刚刚还沉浸在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除暴安良大义凛然的快慰之中,囡囡这几句直接把他说得满头黑线,无语至极,“吃吃吃你一天天就知道个吃……”司马廉无奈地用手点指着囡囡道。
囡囡狡黠地笑着,对司马廉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主持啥公道哟……”司马廉自嘲一笑道:“叫花子卖惨混饭吃有啥不对的?咱们不干还不让别人干了?我也就是个臭要饭的,有啥资格说人家,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有,刚才那么说……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嘿……”戚云笑了笑,拍了拍司马廉的肩膀。
“为啥让他们去花市街住?”司马廉好奇道:“有啥后手啊?”
“啥后手呀……”戚云笑道:“张瘸子不是在花市街住?我寻思着贾三儿他们要是天天能看见真瘸子的话……兴许自己就不好意思装瘸了。”
“嘿……”司马廉笑道:“希望能跟你想的一样吧……话说你心眼儿还挺好。”司马廉瞥了一眼戚云,“你还把那串铁片还给他,要我的话,说不准就扔河里了。”司马廉抱着肩膀笑道。
“哎……”戚云叹了口气,“有个念想多难得啊……我都快忘了我爹我娘长啥样了,倒是囡囡,越长越像娘,有时候看着囡囡就能想起娘。”
这话也有点儿勾起司马廉的伤心事,他索性从墙头上直接跳了下来。“今天玩的尽兴,不提那不开心的!走啊,本公子带你们听曲儿去!”
“啊?你知道听一场曲儿多贵吗?”戚云瞪眼道,“到时候拿不出钱来,那长乐坊的园工们手里的棍子,可不是你磕几个头就能饶了你的。”
“嘁——”司马廉一抱肩膀,“俗!谁说要去听长乐坊的红楼艳曲,靡靡之音了?”说着说着司马廉还吊起了书袋,“本公子带你们去听那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去!”
“哥哥哥哥,”囡囡凑到戚云身边,“廉子哥刚才是不是说阳春面啦?这么晚去哪吃阳春面呀?”
戚云心中泪流满面,“不是吃面,别琢磨吃了,要不一会儿到地方了你该失望了。”说罢抱着囡囡从墙头出溜下来,跟上了司马廉的脚步。
此时已是后半夜,巡夜兵丁都去偷懒了,溪亭湖这边荒废日久,更是人声寂寂。
“嘘……小点儿声——”司马廉对着身后的兄妹低声道:“别吵到本公子的乐师们。”
戚云一脸黑线,似乎已经知道了司马廉的意思,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囡囡却听话的很,啪的一声双手捂住了嘴。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断壁残垣之中,司马廉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块毯子,铺在了半个假山上“坐。”司马廉做了个请的手势。
囡囡和哥哥莫名其妙地坐了下去,司马廉神秘说道:“请诸位客官闭眼赏曲儿~”
“听——”司马廉轻声道:“流水在送落花出城……”戚云仔细分辨着,好像确实有潺潺流水声,甚是好听。
“听那边——假山里是蝉在求亲。”司马廉很是陶醉地说道:“希望它今天能成功。”
戚云感受着身边凉爽的清风,不由自主地躺了下去,听着幽幽蝉鸣一阵放松。
“哎哎哎,鹧鸪在哭啦……”司马廉有些兴奋地说道。
“你经常来这儿听曲儿么?”戚云轻声问道。
“是啊。”司马廉道:“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没人瞧不起我,没人可怜我,也没人嫌弃我。”
戚云第一次听司马廉说这种话,不觉有点儿愣神儿。
“人活着嘛,不得找点盼头儿,找点念想么……”司马廉的脸上泛着平日里难得一见光彩,即使只有月光映衬,也显得那么光彩照人。“就好像……你自己一顿不吃就不吃了,可是带着囡囡,你能让囡囡饿着么?”
戚云心中也有所触动,转头看了看囡囡,却发现囡囡已经靠着假山睡着了。
戚云苦笑一声,脱下外衣给囡囡盖上。“是这么个理儿。”
戚云道:“有囡囡在,我心里最起码有个盼头,盼着她长大,盼着有一天她出嫁,要出嫁就要有嫁妆,要嫁妆就得赚钱,想赚钱就得有手艺……”
戚云躺在石头上,看着星星,“虽然一想起来就头大,但是有了这个盼头,日子总算是过得有滋味儿的,况且——”戚云看了看囡囡仍有伤痕的头顶,“囡囡心里也有我这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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