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别不服气,校尉大人是为你好。”旁边一个老兵笑着低声道。
“……”年轻士兵紧闭着嘴一声不吭,用粗重的鼻息声表达着抗议。
“你小子,是今年招募的壮丁吧?”老兵也不在意,笑着问道。
“是又怎么样?”年轻士兵呛道:“你不也是进军队混口饭吃?不就是比我早几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年轻士兵嘴上是冲着老兵撒气,心里却是在跟校尉大野广吵架。
“呵呵呵……”老兵转过身来朝向他,抱着肩膀咧嘴笑笑,露出缺了好几颗的牙,年轻士兵的顶撞他也不生气,反而点头笑道:“不错,俺也是募兵,但是校尉大人不一样,他是世兵。”
“世兵?”年轻士兵闻言起了好奇心,“啥是世兵?”
“就是世代当兵,军户,听没听说过?”另一个老兵低声道。
“俺,俺就是个种地的……”年轻士兵羞赧道:“就是听说当兵吃得好才投军的,哪有那么多学问……”
“呵呵呵,小子,不丢人。”老兵笑道:“军户之家世代从军,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只要上头来点兵,军户家就得出一个战士,咱们的校尉姓大野,据说他家在北魏年间就是武川郡的军户,后来六阵之乱,他家跟着起义军颠沛流离,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武川。”
老兵往年轻士兵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你想想看,从北魏年间到现在,一百多年,只要打仗他家就有人得上战场,出生入死,他家竟然没绝户,难道全是靠运气?一点儿保命的本事都没有?”
“一百多年,好几代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得传下来多少经验跟见识?”另一个老兵笑道:“所以啊,校尉真是为你好,让你做啥就做啥吧小子!”
“哎,哎哎!”年轻的汉人士兵赶紧点头,双腿又把垫在下面的盔甲拢了拢,“谢谢啊,大叔。”他觉着这两个老兵虽然是鲜卑人,但是并不像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些鲜卑贵人那般骄横跋扈。
“嗨……客气啥啊。”老兵擤了擤鼻涕笑道:“我刚进军营的时候也没比你强多少,咧个大嘴胡说八道跟个愣头青似的,也是一个老兵耐着性子,一点点教会我啥玩意儿该说,啥玩意儿不该说的。”
“嘿嘿……”年轻士兵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一个汉人,校尉大人,你们……”
“怕俺们欺负你呀?”另一个缺牙的老兵笑道:“你咋想的?俺们家自俺爷爷那辈儿开始,就连鲜卑话都不会说了,就剩这么个鲜卑姓,从俺爹那辈儿开始,俺们跟汉人学种地,学认字儿,学织布,要不是这辫子头,你能看出我是个鲜卑人?”
“那倒也是……”年轻士兵嘿嘿笑道。
“至于那些嚣张跋扈欺负老百姓的贵人,难道就全是鲜卑人么?”另一个老兵悠悠道,“换句话说,被欺负的老百姓里,就没有鲜卑姓么……”
这番话说得年轻士兵颇有感触,的确,不管贵人们斗得如何翻天覆地,也不影响底层百姓之间的嘘寒问暖,同病相怜,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个要好的玩伴,那时他们上山下河形影不离,直到玩伴举家搬走,他才知道玩伴全家都是鲜卑人。
“是啊,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能有多少区别?又能有多大矛盾呢。”年轻士兵笑着喃喃道。
“不想睡的滚去站岗!”校尉大野广的声音传来,三个兵闻言赶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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