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自然地开始介绍这里的招牌菜：“他们的素鸡做得不错，是用豆腐衣和香菇做的，口感和真鸡肉很像。还有松茸汤，每天限量供应，要不要试试？”
苏念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的蔷薇花丛。阳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饭菜上桌时，窗外下起了小雨。雨丝细细密密的，落在蔷薇花瓣上，又顺着叶片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淅淅沥沥的雨声为这顿午餐增添了几分诗意。
陆时砚给她夹了一块素鸡，轻声说：“这家的素鸡做得很嫩，你尝尝。”他的动作自然得体，仿佛这样的照顾再寻常不过。
苏念咬了一口，确实鲜嫩，带着淡淡的豆香。她抬头看他，他正看着窗外的雨，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一幅安静的画。雨声淅沥，衬得室内更加宁静，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
“陆教授，”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谢谢您特意带我来看展，还有那些史料标注，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转头看她，放下筷子：“不用谢，你学习认真，这些都是应该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挺喜欢和你一起看这些的。”他的声音很轻，被雨声盖过了大半，苏念却听得清清楚楚，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雨声中，他们聊起了很多话题，从宋代的文人雅士，到现代的考古发现，再到大学生活的趣事。陆时砚说起他当年在考古工地的经历时，眼睛里闪着光，让苏念看到了他严谨学术外表下的另一面。
“那时候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他笑着说，“但是每当有什么新发现，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苏念托着腮，听得入神：“真羡慕您有这样的经历。”
“以后你也会有的。”他的目光温和，“等你论文写完，我可以推荐你去几个考古工地实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苏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那太感谢您了！”
“不过……”他故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得先把论文写好才行。”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而愉悦。苏念发现，褪去教授的身份，陆时砚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知识渊博却不卖弄，温和中带着幽默感。
吃完饭，雨还没停。陆时砚去前台结账时，老板娘塞给苏念一小束蔷薇：“陆先生每次来都会给朋友带花，这次正好刚摘的，新鲜着呢。”苏念接过花，指尖碰到花瓣上的水珠，冰凉的，心里却滚烫。
花束用淡紫色的丝带系着，蔷薇还带着晨露的清香。她低头轻嗅，花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陆时砚撑着伞走过来，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走吧，送你回去。”他的伞很大，是经典的黑色长柄伞，伞骨结实，伞面光滑。
两人并肩走在老巷里，伞下的空间很小，他的手臂偶尔碰到她的胳膊。苏念手里攥着那束蔷薇，香气萦绕在鼻尖，和他身上的雪松味混在一起，格外好闻。雨点敲击伞面的声音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响，青石板路上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巷子两旁的老房子窗台上，偶尔能看到几盆花草，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绿。有户人家的窗台上放着几个手工烧制的陶偶，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可爱。苏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喜欢那个？”陆时砚注意到她的目光，“那是一家手作店的作品，店主是个老陶艺师。”
苏念惊讶地转头：“您连这个都知道？”
“这条巷子我走了很多年。”他的声音里带着怀念，“以前常来这边淘旧书，慢慢就熟悉了。”
快到巷口时，苏念突然停下脚步。雨声似乎小了些，蔷薇的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愈发浓郁。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陆教授，您是不是……”她想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换成一句，“您家里的蔷薇，现在开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开了，比去年还盛。下次有空，可以带你去看看。”雨还在下，他的眼神在雨雾里显得格外认真，苏念看着他，轻轻点头：“好啊。”
这个简单的承诺让她的心跳加速。她注意到他说的是“带你去看看”，而不是简单地说“开得很好”。这细微的差别让她心里泛起涟漪。
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伞面上的雨滴变得稀疏，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送苏念到楼下时，雨已经停了。香樟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在阳光下闪着翡翠般的光泽。她下车时，陆时砚叫住她：“苏念。”她回头，他递过来一把折叠伞：“刚买的，你拿着，万一等下又下雨。”
“不用了，我家里有伞。”她推辞道，心里却因为他的体贴而温暖。
“拿着吧，”他把伞塞进她手里，“下次见面再还我。”他的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苏念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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