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客卿令牌稳定而清晰的指引，林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由黑色巨石垒砌的殿宇。
殿内空旷而幽深，穹顶高悬，破损处投下几缕惨淡的天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与外界弥漫的死气不同，这座殿宇内部虽然同样破败，却隐隐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灵蕴，以及一种……人为活动后留下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微弱气息。
并非药王谷弟子那种带着丹火与药草味道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清冷、更加纯粹，隐隐带着一丝……熟悉感？
林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神识如同无形的水银，瞬间铺满整个大殿，仔细感知着每一寸空间。
大殿中央，矗立着一尊残破的、看不清面容的古老石像。而在石像的基座之上，赫然放置着一枚与他手中制式相同、但纹路略有差异的药王谷客卿令牌！正是这枚令牌，与他手中的令牌产生共鸣，发出了指引光芒。
但在那令牌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巧的、通体剔透如冰、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玉简。
林陨没有立刻去取那两样东西，他的目光先是在大殿内扫视一圈，确认并无埋伏后，才缓步上前。
他首先拿起那枚作为指引信号的客卿令牌，神识沉入。里面只留下一段简短的信息，是玄丹真人的留音：
“木岩小友，若见此令，说明你已安然离开古战场核心。此地乃老夫早年游历时发现的一处隐秘据点，暂且借你一用。旁边玉简，乃一位故人托老夫转交于你。阅后即毁，好自为之。”
故人？
林陨目光转向那枚冰晶玉简。那清冷的气息，那隐隐的熟悉感……他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拿起玉简，触手冰凉。神识探入。
没有图像，没有声音，只有一段以神念书写、字迹清丽却带着疏离感的文字，映入他的识海：
“林陨，闻你已至中域，且‘名声’不小。”
开篇第一句，便让林陨眼神微动。这语气，这称谓……
“青云一别，物是人非。我已离宗，游历四方，寻我之道。”
果然是她——苏婉清！
那个曾与他有过婚约，又在他跌落谷底时，带着冷漠与疏远，与他划清界限的女子。那个曾让他少年心动，亦曾让他心生芥蒂的故人。
“你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霸道酷烈，非我所求，亦非正道。然，此乃你之选择，我无意置评。”
字里行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平静与疏离，仿佛在评价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没有当年的鄙夷，也没有丝毫旧情，只有一种纯粹的理念划分。
林陨面色平静，心中并无波澜。过往种种，于他而言，早已如云烟散尽。他的道，是吞噬，是掠夺，是登临绝巅，无需任何人认可，更不在意所谓正邪。
“此次寻你，非为叙旧。据我所知，你与昊天宗已成死局，处境堪忧。”
看到这里，林陨眼中才闪过一丝异色。苏婉清的消息，倒是灵通。
“不久之后，位于‘虚空海’的‘虚空神殿’将现世。此乃上古遗留之秘境，内有莫大机缘，亦有无尽凶险。神殿需特定‘钥匙’方能进入，我手中恰有一枚。”
虚空神殿？钥匙？
林陨目光微凝。这等上古秘境，往往蕴含着突破瓶颈的契机或是强大的传承法宝，确实是他目前急需的。
“我可与你合作，共探神殿。我需要神殿中的一件物品‘冰魄魂精’，此物对你无用。除此之外，神殿所得，各凭机缘。我可提供神殿部分情报与进入资格，而你……需要提供足够的战力保障。”
“若有意，三月之后，虚空海外围‘星陨礁’汇合。过时不候。”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林陨放下玉简，指尖一缕噬灵魔焰闪过，将其化为灰烬。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苏婉清……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了。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是以这种方式。
她离开了青云宗？游历四方？看来这些年，她也有她的际遇。修为似乎也精进了不少，否则不可能拥有进入虚空神殿的钥匙，更不敢提出与他这个“凶名昭着”的魔头合作。
合作？
林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他需要机缘突破元婴，需要资源提升魔枪，而虚空神殿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目标。苏婉清提供钥匙和情报，他提供武力，看似公平。
但他深知，此女心思缜密，绝非易于之辈。当年她能那般果断地与他切割，如今又主动找上门来合作，其中是否另有算计？那“冰魄魂精”究竟是何物，让她如此在意？
不过，无论如何，虚空神殿的诱惑是实实在在的。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小心提防，倒也不惧她耍什么花样。
“虚空海……星陨礁……”林陨将这两个地名记下。
他将那枚作为信物的客卿令牌也收了起来。玄丹真人此举，倒也算是释放了一丝善意，至少提供了一个临时的安全点，并传递了苏婉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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