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手伸向了那把手铳。
几乎是在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枪柄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顺着手臂传遍了全身。不用拔出来,她就知道这把枪的重量,知道它后坐力的脾气,甚至知道它第几发子弹会卡壳。
这是她的枪。
“难道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更荒唐的想法在她脑海里生成。
“这些都是和被我自己烧掉的记忆有关的东西?”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干得像砂纸,“所以这是什么?寻根之旅?可凯尔希不是说,烧了就烧了,绝对没可能找回来吗?”
谁是骗子?凯尔希,还是这片森林?
或者,两个都是?
伊娜莉丝想起了那朵莫名其妙的伊比利亚之花,一碰就往脑子里硬塞东西,不讲道理。
那这里的规则,应该也差不多。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走到那堆“遗物”前,先在半盒口粮面前蹲了下来。
包装纸已经黄得发脆,上面的字迹都快看不清了,只有褪色的商标顽固地留在那里。她伸出食指,在指尖触碰到那硬邦邦的包装时——
嗡。
一股信息流,和上次那朵花一样,直接冲进她脑内。
【哥伦比亚城际商队内部应急口粮。油炸,热量很高,味道不错。记得看生产日期哦~】
怎么你是想用标点符号表示你开心的语气吗?
伊娜莉丝的眉梢不受控制地挑了一下。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不是连贯的记忆,而是破碎的、一帧一帧的幻灯片。
下着冻雨的夜晚,一个瘦小的身影缩在漏风的集装箱角落,把这种硬得能砸死人的口粮塞进嘴里,狼吞虎咽。那口感粗糙得像是掺了沙子,一股廉价的油脂味在嘴里化开,却带来了能让人活下去的热量。
那时候的她肯定觉得这东西是人间美味吧?
伊娜莉丝的胃里泛起一阵古怪的抽搐,是生理性的,也是心理性的。
那些关于饥饿、寒冷和在泥水里翻找食物的感受,像幽灵一样缠上来,又在她试图抓住之前,倏地一下消失了。
“哈。”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没什么笑意的声音,“看来我以前的日子不怎么样。”
她放下口粮,好像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目光随即落在了旁边那个蓝色的水壶上。壶身上坑坑洼洼的,最严重的一处凹陷,像是被人当成锤子狠狠砸过什么硬物。
“你呢?”她伸出手,这次是整个手掌贴了上去,“你又见过什么?”
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新的信息。
【罗德岛办公室里的同款热水壶。看上去像是有人经常大半夜用热水壶煮速食面吃,这种生活习惯不是很健康……】
罗德岛?
“我跟罗德岛又不熟……”她喃喃自语,把那个凹陷的水壶推开,像在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谁大半夜用这玩意儿煮面吃啊?有病。”
伊娜莉丝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这鬼地方像个恶劣的心理医生,不断地拿出一些她记忆里的碎片来挑逗她,却又不给她一个完整的答案。
她讨厌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的视线越过水壶,落在了那枚徽章上。
这枚徽章磨损得最为严重,几乎成了一块光滑的金属饼,边缘圆润,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只有在特定的角度下,当光线扫过它表面时,才能从那些残存的、比发丝还细的刻痕里,勉强辨认出一点点模糊纹路。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发闷。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心情,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在离那块冰冷的金属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仿佛那不是一枚徽章,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对着那枚徽章,也对着这片该死的浓雾挑衅,“让我看看,我到底忘了些什么好东西。”
她将那枚徽章捏在了掌心。
【拉特兰公证处执行人的身份标志,信仰悬在你的心口上方十公分处,语言流入你的血液,子弹滑进你的弹仓。】
和前两次不同,这段信息不再是平铺直叙的描述,而是一段充满了神圣与冰冷意味的……箴言。
那些关于“光环之城”的、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眼前不是画面,而是感受。
被执行官的卫队押解着,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路拖到城门口的碎石路。
听到安多恩叛逃的消息时,那瞬间席卷全身的冰冷与茫然,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空洞的回响。
最后,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声音,隔着一层朦胧的光,带着施舍般的怜悯。
“看在安多恩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命。放逐吧,这对无信者而言,已是最大的仁慈。”
无信者。
“哈……”她不受控制地低笑了一声,笑声干涩而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她笑得肩膀都在发抖,最后不得不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撑住膝盖。
原来是这样。
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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