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兄?同窗们瞧着这个素来机敏的儒生突然痴笑,活似捡了金元宝。却不知司马懿胸腔里正翻涌着惊涛骇浪——天子方才那意味深长的颌首,分明是认得他这张脸!回府的马车上,他反复摩挲着玉佩,眼前已浮现出入值文渊阁的锦绣前程。
司马家的老宅今夜注定无眠。当司马防听完儿子讲述酒楼奇遇时,老谋深算的廷尉正竟失手泼了半盏君山银针。八达堂的烛火彻夜未熄,映得那方河内望族的匾额闪闪发亮。
《司马门风》
暮色将垂,刑部郎中司马防正在书房批阅案卷。忽闻木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尚未抬头便听得幼子嚷道:爹爹快猜,今日孩儿遇着谁了?
司马防执笔的手微微一滞,浓眉蹙起:十七郎怎还这般莽撞?
司马懿却浑不在意,撩袍坐在父亲对面,眼底闪着雀跃的光:今日与同窗在悦来楼聚会,您绝对想不到......
莫非是哪家王孙?司马防捋着灰白胡须轻笑,在这洛阳城里,莫说公侯将相,便是九品郎官也随处可见。
是宫里那位!少年突然压低嗓子,手指隐晦地指向皇城方向。
茶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司马防霍然起身:当真?
孩儿岂敢妄言?这已是二次得见天颜了。司马懿话音刚落,忽觉袖口被父亲攥住。老刑官目光如炬:细细道来!
待听罢儿子叙述皇帝竟还对司马氏子颔首微笑,司马防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他推开雕花窗棂,任夜风卷着槐花香涌入:吾儿既得圣眷,他日入仕必......
后半句话消散在初夏的风里,却见少年眼眸映着灯火,似已望见那遥远的麒麟阁。彼时的司马懿尚不知,这缕偶然吹入生命的东风,终将把他推向怎样的历史浪潮。
司马防轻叹一声,仲达,心绪要稳。既已在圣上心中留了痕,莫再动旁的心思。待日后入朝为官,循规蹈矩方是正道,须知急功近利反受其害。
孩儿明白,父亲教诲定当谨记。
司马懿确是三国少有的俊杰,深知父亲所言在理。
此事揭过。仲达,今夜唤你兄弟几人过来,家宴小聚。但切记——司马防压低声音,此事不得外传,免得传入宫中惹圣上不悦。
司马懿郑重点头:父亲放心,孩儿晓得轻重。
司马防捋须而笑,对这个次子甚是满意。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刘苍返宫后径直奔向此处,当即宣召黑冰台统领觐见。
不多时,一名神色冷峻的男子无声踏入。
将司马懿的卷宗呈上。
须臾间,案头已摞起厚厚文书。刘苍翻阅片刻,嘴角微扬。多年经营之下,黑冰台的密网已遍布大汉疆土,却鲜有人知晓这个潜藏于阴影中的可怖存在。
不愧是三国翘楚。他指尖轻叩案几,及冠之年已至,或可招入朝堂历练?
对司马懿之才他毫不怀疑——即便在原本时空里,此人最终鲸吞曹魏,改朝换代。但刘苍自信能镇住这条潜龙,更何况如今麾下谋士如云:郭嘉、荀彧、贾诩、诸葛亮......哪个不是惊世之才?
海浪拍打着三艘伤痕累累的舰船。
为首战船的甲板上,魁梧将领虽满面风霜,双目却亮如星辰。忽然有士卒踉跄奔来,指向海平线尽头嘶声喊道:将军!到了!我们到了!
将领猛然抬头,眼中迸发出炽热光芒。
浩瀚海面尽头蓦然浮现一道朦胧黑影,随着浪涛推进逐渐显出蜿蜒轮廓——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故土。
皇上,咱们...当真回来了。虬髯将领喉头滚动,铁掌抹过脸颊潸然而下的热泪。出征时十艘艨艟巨舰何等威风,他在御前立下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怎料寰宇之阔竟至如斯,沧溟深处暗藏着多少噬人的凶险。
呜——
悠长的号角声撕开晨雾,这座大汉最繁忙的深水港霎时沸腾。商船如梭的码头上,了望塔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
列战阵!校尉佩刀出鞘,数艘艨艟巨舰劈波而出。他们锁定的目标,是三艘正蹒跚驶来的残破战船——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绝非寻常商船应有的创伤。
升旗!满脸风霜的将军拍桅长笑。一面布满箭孔的赤旌在桅顶猎猎展开,猩红底色上那个烫金字,依旧灼灼如初征时的烈日。
港内水师将士先是怔忡,待看清那面几乎支离破碎的军旗,无数拳头重重砸在船舷上:混账!究竟是谁胆敢犯我大汉天威?那些深深楔入船体的刀斧痕迹,分明诉说着万里归途的血战传奇。
霎时间,数艘战船簇拥着一艘残破不堪的主舰驶入码头。岸上人群目睹这艘伤痕累累的战舰,先是惊愕万分,继而群情激愤。
自刘苍执掌朝政以来,大汉国势蒸蒸日上,已超越历代鼎盛时期。各地学堂遍地开花,新式报章广泛传播,以春风化雨之势培养国民忠义之心,提振民族自信。如今的大汉子民,无不以生于这煌煌盛世为荣。
刘苍尤为重视军威,常言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荣。正因如此,当百姓目睹三艘残破战船竟是大汉水师,见到将士们步履蹒跚、形容憔悴的模样,胸中怒火更甚。在场外邦商旅见状暗自心惊——谁人不知大汉早已雄踞东方?他们暗自祈祷,唯恐此事与本国有所牵连。
所有人都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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