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皇朝,暗影宫。
沉重的玄铁宫门紧闭,将外界的光线隔绝大半。
唯有几盏幽蓝色的魂灯提供着照明,映照着一张张或惊怒、或惶恐、或沉思的面孔。
龙椅上,冥渊皇帝幽玄手握那封由老嬷嬷传回的血色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下方,以丞相暗蚀为首的主和派,和以大将军厉魂为首的主战派,已然吵翻了天。
“荒谬!简直荒谬!”
厉魂须发皆张,声如洪钟,身上漆黑的铠甲碰撞作响,
“幽梦公主竟敢妄议国策,建议……建议我冥渊‘主动归化’?
此乃叛国!
陛下,应立即下旨,训斥公主,并断绝与青霖的一切往来,整军备战!
我冥渊儿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丞相暗蚀则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他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道:
“厉将军,稍安勿躁。
公主殿下身居青霖核心,所见所感,未必是空穴来风。
青霖神朝如今气势如虹,阴阳魔宗旦夕覆灭,玄夜皇朝举国归降,其实力,恐怕远超我等预估。
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放屁!”
厉魂怒视暗蚀,
“丞相莫非是被青霖吓破了胆?
还是暗中收了什么好处?
未战先怯,乃为将者大耻!”
“厉魂!注意你的言辞!”
暗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本相一切所为,皆是为了冥渊的存续!
公主信中说得明白,‘主动归化’尚可保全宗庙,陛下或可封侯。
若待兵临城下,则玉石俱焚!”
“封侯?去做那阶下之囚吗?
我冥渊立国千年,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屈辱总比亡国强!”
“够了!”
龙椅上的幽玄皇帝猛地一拍扶手,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下方众臣,最后落在手中的密信上,眼中挣扎、愤怒、不甘、恐惧种种情绪交织。
他何尝想投降?
他是一国之君!
但作为皇帝,他更清楚冥渊与如今青霖的差距。
幽梦在信中还隐晦提及了青霖神朝那神秘莫测的镇国神王陈林,以及那悬浮于九天的凌霄天城……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丞相,”
幽玄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若……若依公主之言,我冥渊‘主动归化’,青霖……会如何待朕?
待我幽氏皇族?待冥渊子民?”
暗蚀心中一喜,知道皇帝动摇了,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据老臣分析以及公主密信所言,青霖神朝虽霸道,但并非嗜杀之辈。
玄夜皇室如今虽被控制,但性命无忧,甚至依旧享有富贵。
若我冥渊主动投诚,展现诚意,陛下得封侯爵,保全性命与部分荣华,当无问题。
至于冥渊子民,无非是换一个统治者,若能因此免去战火,或许并非坏事。”
厉魂闻言,双目赤红,还想再争,却被幽玄皇帝抬手阻止。
幽玄闭上眼,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在权衡着江山社稷与身家性命的重量。
最终,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决然。
“拟旨……”
他的声音干涩,
“组建使团,由丞相暗蚀亲自带队,携……携降表国书,
及冥渊疆域图册、人口黄册、资源账目……
前往青霖神朝,商议归附事宜。”
“陛下!!!”
厉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玄铁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后,一众主战派将领也纷纷跪倒,悲愤之气弥漫大殿。
暗蚀则是深深一躬:
“老臣领旨!
必不负陛下所托,为冥渊争取最优条件!”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冥渊朝野,引发巨大震动。
有人骂皇帝懦弱,有人悲叹国运,也有人暗中松了口气。
凌霄天城,锦绣宫,幽梦阁。
幽梦公主正在品茗,动作优雅,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在等,等冥渊那边的回应,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贴身老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
“娘娘,冥渊那边有消息了。
陛下已下旨,命丞相暗蚀携降表,前来商议归附。”
幽梦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彩,猛地放下茶杯!
成了!
第一步,她走成了!
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问道:
“可知使团何时能到?”
“各项准备耗时颇久,估计半月内可达。”
“半月……”
幽梦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脑中飞速盘算,
“足够了。嬷嬷,之前让你留意的事情,如何了?”
老嬷嬷低声道:
“打听到了。陛下每隔三日,会在‘观星台’独自批阅奏折一个时辰,不喜人打扰。
而神王常年于第九重天闭关,唯有其家族核心成员可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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