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天外’的味道?”
“可是……”困惑加重,声音带着点孩子般的迷茫和淡淡的烦躁,“……好乱啊!好多好多味道混在一起!纠缠的,撕扯的……就像摔碎了好多五颜六色的珠子全都搅和在泥巴水里!跟上次那个甜甜暖暖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指苦禅舍利蕴含的温和佛性)
小咪的声音陡然带上点委屈和一点说不清的不耐烦,像被塞了满嘴不对味的糖果:
“……讨厌!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外跑来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了?”
小咪委屈又困惑的“抱怨”如同无形惊雷在苏尘心湖炸开!杂乱纠缠的天外气息?!绝非善类!
“能感觉到在哪吗?”苏尘(苏尘)在意识中急促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玉佩。
“……唔……好远……但……好像是从……”小咪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努力调整着某种跨越空间的感应,“……从山门……后山小道的方向……混进来啦!往……往最高的那座黑黝黝的山峰……飘……哎呀,就是挂了好多锁链、感觉最严肃的那座峰!”她的描述带着纯粹的、基于气息感知的定位——那是大长老厉万钧的镇狱峰!厚土宗刑堂所在,防卫最森严的核心禁地!
天外异息?直入镇狱峰?!苏尘瞳孔骤缩!危险信号急剧飙升!这股气息绝非偶然降临!
去!必须亲眼确认!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王尘的身影如融入暗影的壁虎,贴着玄字楼阴影迅疾滑出。规则缝隙感知全开,将周身气息彻底收敛至微尘般不起眼。他避开通往内门主峰灯火喧嚷的大道,借着沿山壁蔓延的虬结古木与嶙峋怪石的遮蔽,穿入通往后山那条少有人迹的古老石阶小路——这便是小咪感应中那股混乱气息潜入的路径!
果然!行至半途,规则缝隙敏锐捕捉到远处传来极其轻微的辘辘声——是经过特殊处理、近乎无声的车轮碾压山道碎石的声音!一辆样式普通、毫无标识的乌篷马车,如同暗夜幽灵,正沿着荒僻石道向上攀登,方向直指高耸入云、威压最重的镇狱峰!
苏尘心跳如鼓,屏息藏身在一块凸起的巨大鹰石之后,目光穿透枝叶缝隙死死锁定马车。
近了!
马车绕过一处陡峭山壁,月光瞬间泼洒其上!
就在这一刹那!
镇狱峰主峰之巅,那片恢弘肃杀、檐角如戟刺向夜空的漆黑殿宇群遥遥在望。马车恰在阴影与月光的交界处停下。
车辕帘幕掀开!
一道包裹在连帽深灰色大氅里的身影利落跃下。那人身形挺拔,脚步落地无声,微微侧身时月光照亮了小半张脸——下颌线条冷硬,薄唇紧抿!
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绝非厚土宗任何已知高层或弟子!气息幽深内敛,如同不见底的古井!
苏尘眼神如鹰隼般死死锁住那张侧脸,试图记下所有细节!就在此时——
“咄!”
一声极轻微、却带着金石摩擦般刺耳的警示颤音猛地自他腰间玉牌传出!同时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念探针如同嗅到猎物的毒蛇,精准扫向他藏身的鹰石方位!
——是巡夜执法弟子激活的警戒圈!
——位置暴露!
糟!
苏尘心神俱震!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借着那声警示音尚未完全消散的混乱波动,猛地向后倒翻!翻滚的瞬间,他脚下一块松动岩石被无意带落,发出“啪嗒”一声脆响!紧接着身体如灵猫般滚入旁边一道陡峭深邃、布满湿滑苔藓的雨水沟壑,黑暗与陡峭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谁?!”镇狱峰方向立刻传来数声冰冷的厉喝!随即是破空急掠的衣袂声!
苏尘蜷缩在冰冷湿滑的沟底,泥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能清晰听到上方石道上执法弟子急促掠过的脚步声和那马车远去车轮与空气摩擦的尖锐低啸。心沉如坠铅块。
暴露了!
没能看清那陌生人更多特征,更未能探知其气息更深处的秘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和马车遁入镇狱峰主殿方向的惊鸿一瞥。
黑暗湿冷的沟壑中,苏尘的呼吸因后怕和冰冷而微微颤抖。月光无法穿透浓密的枝叶和深邃的地形,只在他身周投下破碎的光斑。他死死抓住胸口那枚温热的玉佩,仿佛抓住唯一的锚点。
镇狱峰……陌生人……深夜潜入……危险的天外气息……
巡夜弟子警告性的意念扫视尚未完全消散,盘旋在沟壑上方,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
他如同坠入蛛网的飞蛾,虽侥幸挣开一线,却已被剧毒的猎手盯上。
夜更深了。
镇狱峰顶那片肃穆的殿宇群如同一只盘踞的漆黑巨兽,沉默地俯视着山下众生。
而那未知的黑影已悄然融入其中。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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