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霜。
并未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递一收。
快得超出了视觉所能捕捉的极限。
肖紫衿脸上的愤怒与惊恐尚未褪去，云彼丘眼中的算计与骇然也刚刚浮现。
两人的喉咙处，便同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线。
“嗬……嗬……”
他们徒劳地捂住脖颈，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莲花，似乎有万千不甘与疑问想要脱口而出。
是了，他们或许是想质问，想求饶，想用过往的情分做最后的挣扎。
但李莲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手腕微转，长剑轻振，血珠顺着剑锋滑落，在地面溅开两朵小小的红梅。
“砰。”
“砰。”
两具尸体相继倒地，扬起细微的尘埃。
至此，百川院昔日的高层，几乎被屠戮殆尽。
广场上一片死寂，幸存的弟子们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莲花垂眸，看着手中滴血不沾的长剑，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尘埃。
还剑入鞘。
这才抬眼，看向那高踞于王座之上的红衣少年。
红衣富贵单手支着下颌，歪着头看他。
眸子里的疯狂与戾气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勉强算得上是满意的神色。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哼。”
“总算没那么废物了。”
虽然态度温吞，看得他着急。
但好歹，是亲手杀了。
这还差不多。
李莲花走到王座前，微微垂眸看着他，语气依旧温和，带着点哄孩子的语气：
“好了，现在，满意了？”
“可以回去了吗？”
“这里，味道不太好。”
他指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红衣富贵挑了挑眉，倨傲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噤若寒蝉的蝼蚁。
“一群杂鱼，确实无趣。”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王座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他踱步到李莲花身边，下巴微抬。
“看在你今日还算听话的份上。”
“本尊便大发慈悲，准了。”
他抬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周遭空间再次开始扭曲、波动。
莲花楼与两人的身影，在剩余的部分百川院众人劫后余生般的恐惧与茫然的目光中，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彻底消失。
只留下一地狼藉，与死一般的寂静。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
……
下一刻。
莲花楼稳稳地落在了不知名的郊外。
月色如水，四周虫鸣唧唧。
楼内，红衣富贵已经变回了两三岁孩童的模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着眼睛，熟练地爬上了那张属于他的床。
仿佛刚才在百川院杀伐果断、逼着兄长手刃旧部的，根本就不是他。
他现在只是个需要睡觉的奶娃娃。
李莲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
许久。
轻轻叹了口气。
抬手，关上了窗。
踱步到红衣富贵榻前。
小家伙平时顽劣，睡姿却很乖，长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看着纯真无害的模样，乖得叫人心软。
李莲花心中一软，伸手摸摸他的小脸。
同源的气息，让沉睡的红衣富贵根本不会起防备之心，还在他手中蹭了蹭，像只求安抚的小奶猫。
李莲花弯了弯唇，眸中溢出点点星光。
第二天，天光大亮。
郊外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昨夜百川院的血腥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李莲花起了个大早，看着还在床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红衣富贵，无奈地笑了笑。
他以为小家伙睡着时，会乖觉得很，谁知……花样百出！
拱起小屁屁睡也睡得着？
还有支起一只脚放到脸颊边…….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下了楼，生火熬了点清淡的米粥。
果然，小家伙被粥香吵醒（？），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金软发，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眸子里还带着初醒的水汽，看起来杀伤力骤减。
“醒了？洗漱一下，喝点粥。”李莲花温声道。
红衣富贵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寡淡的米粥，小鼻子皱了皱：“不喝。”
“那想吃什么？”李莲花好脾气地问。
“都不要。”
“那一会我带你去钓鱼玩？”
红衣富贵跳下床，蹬上小靴子，背着手在楼里踱了两步，忽然指着窗外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湖。
“去那儿？”
李莲花点头：“嗯。”
“行吧。”小家伙勉强道，他其实还想去杀人……
李莲花翻出尘封已久的渔具，带着兴致缺缺却还是跟了出来的红衣富贵，来到了湖边。
寻了处树荫，摆好小马扎，挂饵，抛竿，动作娴熟。
然后，便是等待。
清风拂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倒也闲适。
红衣富贵起初还耐着性子，学着李莲花的样子，拿着那根对他来说过长的鱼竿，有模有样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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