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川雪就这么在珠世的实验室里安顿了下来。
除了配合珠世每日例行的身体检查与能量稳定调养，她主动包揽了绝大部分杂务。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曾经的上弦之贰，做起这些琐事来竟异常熟练且专注。
清晨，程墨结束一夜的修炼或研究。
当他走出静室时，总会看到门口摆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
旁边还有一盆温度恰好的清水。
餐厅的小桌上，早已备好了搭配精心、味道可口的早餐。
有时是熬得米粒开花的热粥配上几样小菜，有时是煎得恰到好处的鱼和米饭。
总是根据他前一天的消耗和身体状况微妙地调整着。
更让程墨有些意外的是，神谷川雪对于数据记录和资料整理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珠世实验台上那些繁杂的记录册，被她用不同颜色的标签和极其工整的字迹分门别类。
索引清晰，查找起来效率倍增。
甚至连程墨偶尔随手写下的研究思路草稿，也会被她小心地收集起来，压平皱褶，按照日期和主题归类放好。
这一切，都让原本承担这些工作的绯村琉璃看得目瞪口呆。
她抱着自己的记录本，站在角落里，看着雪动作流畅地处理着一切，眼神里除了钦佩，却也有一丝无处着力的茫然。
她感觉自己彻底成了闲人，连想给程墨先生倒杯茶，都会发现茶杯总是满的，温度也永远刚好。
“雪小姐……真的好厉害啊。”
绯村琉璃忍不住小声对正在整理显微镜的愈史郎感叹。
愈史郎哼了一声，手下动作没停。
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哼，不过是些杂事罢了，珠世大人的研究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瞥向神谷川雪的眼神里，那戒备和敌意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毕竟，神谷川雪的到来确实让珠世能更专注于实验，整个实验室的运转也变得更加井井有条。
程墨静静看着这些变化。
神谷川雪总是沉默而高效地穿梭在实验室里。
看到那双曾经挥动冰刃夺取性命的手，如今平稳地端着餐盘、握着笔杆。
他心中不免有些异样。
这个女孩做得太多，也太好了。
那种无微不至的殷勤，几乎到了让人挑不出错处，却又隐隐感到有些过于沉重的程度。
下午，神谷川雪将一份整理好的数据摘要双手递给他时，程墨终于开口：“这些琐事，不必全都你来。”
女孩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冷静的坦然。
她没有丝毫委屈或讨好，只有纯粹的、近乎执拗的认真：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您予我新生，恩同再造，请允许我以此略尽绵力。”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直接，反而让程墨那句“没必要”堵在了喉咙里。
他沉默地接过文件，没再说什么。
他能感觉到，神谷川雪是真心实意地将侍奉他这位“恩人”当成了此刻生存的意义和赎罪的方式。
只是，程墨心底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
他不动声色地开启了【真实之眼】，目光再次落在神谷川雪身上。
视野中，她的灵魂光晕呈现出一种稳定而纯净的冰蓝色。
像是高山深湖的水，透着一股清凉沉静的气息。
而这光晕朝向他的方向，散发出的情绪色彩异常清晰。
那是毫无杂质的感激、深切的敬畏，以及一种近乎烙印般的坚定效忠意愿。
没有一丝虚伪，也没有半分动摇。
程墨微微蹙眉，内心困惑更深。
忠诚度绝对远超阈值。
无论是从情感链接的强度，还是从意志的坚定程度来看，都应该足够了。
为何【万界罗盘】的使魔契约功能没有丝毫触发的迹象？
他凝视着那冰蓝色的光晕，试图寻找答案。
难道…是因为她的灵魂与妹妹萤处于一种特殊的共生状态，不算“单一纯粹”的灵魂？
所以不符合系统的绑定条件？
还是说，这种发自恩情的效忠，并非系统所认可的那种特定的“羁绊”类型？
他立刻联想到了珠世。
如果神谷川雪这种情况无法契约……
那么未来即便成功说服珠世合作甚至效忠，很可能同样无法通过系统功能将其转化为绝对忠诚的使魔。
这给他的招揽计划……带来了一丝不确定性。
他更喜欢将核心力量掌握在绝对可靠的系统契约之下，而非完全依赖人性。
看来，这个万界罗盘的功能，还有他未能完全理解的隐藏规则。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通风口，落在程墨肩头。
是黑羽。
它优雅地用喙整理了一下羽毛，低沉磁性的嗓音直接传入程墨脑海。
“主人，情报汇总完毕，通过鬼杀队内部流通的鎹鸦信息网络，结合我自身的侦查确认，自上次上弦之肆被讨伐后，所有鬼物的活动频率已降至冰点。”
“以往频繁出现的‘恶鬼食人’事件几乎绝迹，各地报告显着减少，最关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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