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国内大学生就业制度已经从“国家统一分配”转变为“双向选择,自主择业”。
这个时候,已经很少有包分配的说法了。
在就业的问题上,林楠想征求一下父亲的建议,这可是人生大事。
电话接通后,林楠照例先跟妹妹们挨个聊了一番。
打发走了这帮丫头,她才跟父亲聊起了自己的就业问题。
“爸爸,我想回来到省内实习!”
林有福沉思了片刻:“楠楠,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我不会干涉,只有你认为对的,只管放手去做,爸爸一定会支持你!”
他知道大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主见,女儿有她们自己的人生,当父母的要做的就是叫她们没有后顾之忧,在前进的路上,不要成为她们的拖累。
“爸爸……我明白了!”
“那我回来,到咱们本省实习!”
听到姐姐要回来,妹妹们又欢呼雀跃了起来。
“楠楠,在你参加实习前,先回一趟家,看望一下你奶奶吧!”
“奶奶……我奶奶怎么了?”林楠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老是念叨你跟老二……”
其实,林有福没有告诉女儿实情,老太太得了重病,大限将至,她思念孙女也是情理之中。
“我……我马上就回家!”
林楠最终拒绝了黄伟民的挽留,选择回到本省实习。
曹志远也婉拒了老师的盛情,没有留在江大读研,打算去一家名为“长隆”的军工机械厂。
初春的时节,柳絮纷飞。林楠站在江大的校园里,回首将近四年的大学时光,她从一个需要父母庇护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拥有高知的大学毕业生,说来也很不容易。
“笃行……至善……”
林楠看着图书馆墙上的几个大字,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她还不能理解这几个字真正的含义。
“志远,还记得咱们刚来学校的那一天吗?”
“怎么不记得,韩姨一战成名,将你那个富二代舍友打出了宿舍……”
“哈哈……这事你还记得啊!”
林楠笑着回忆:“四年的光阴转瞬即逝,真叫人怀念!”
曹志远也感慨万千:“一转眼,咱们到了毕业实习的时节了!”
收拾好了行囊,林楠买了一些吃食,在宿舍聚了最后一餐。
唐小米饶有兴致的偷偷带回来了一瓶酒。
“今晚咱们就开怀畅饮,不醉不睡!”
“被宿管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唐小米找来一根拖把,将门死死给顶上。
“管他呢,咱们都快毕业了,还怕她个鸟蛋!”
那一夜,同宿舍的六个姑娘干完了一瓶二锅头,个个喝的面红耳赤,直到夜深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曹志远打了七八个电话才将林楠给吵醒了。
“楠楠,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都快急死了?”曹志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有一个小时就要发车了。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林楠挂了电话,胡乱洗漱了一番,顶着个鸡窝头下了楼。
唐小米提着林楠的行李跟在后面,依依不舍。
“小米……你回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等毕业答辩的时候,我还会再来的!”
话别后,林楠跟曹志远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楠楠,咋回事啊?你怎么会睡过头了?”
以前他们外出,林楠都是第一个先到,受批评的人是曹志远。
“我们昨晚聚餐,喝了点酒,就睡过了头!”
“你们真是瘾大啊,还敢在宿舍喝酒,就不怕宿管那妖婆敲你们的竹杠?”曹志远为林楠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林楠看了一下手表:“离发车时间快到了,我们能不能赶得上?”
“都怪我……喝酒误事啊!”
曹志远这会倒是不慌不忙,安慰着林楠:“别着急,咱们赶得上!”
公交车转过了一个拐角,便到了火车站。两人下车后,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算是坐上了火车。
这个时节的火车上,乘客没有春运时那般多,车厢里很多座位空着。
林楠透过车窗,看到“江城火车站”五个大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她将四年的青春留在了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也见证了她的成长。
曹志远见林楠发呆,久久望着窗外。
“还是有些不舍?”
林楠回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江城的大街小巷。
“是啊……毕竟有着四年的青春!”
她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兼职,认识的那些朋友,现在要离开了,能不叫人伤怀?
“咣当咣当”火车动了起来,林楠收回了目光。
“往事已矣,咱们要往前看,就像这驶向远方的火车,路过的都是风景!”
火车走走停停,在第二天的清晨,终于抵达了县城火车站。
林有福跟韩秀琴等在出站口,林楠看到母亲,立马扑了过去。
林有福拖着女儿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这次回来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你奶奶!”
韩秀琴拉着女儿的手,亲昵的望着闺女。
“妈……我奶奶到底怎么了?”林楠从父母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几年,无论是在学生会,还是做兼职,锻炼了她的察言观色能力。
“也没啥事……医生说叫在家好好调养!”林有福安慰女儿。
“好好调养?那不就是在家等死吗?”林楠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父母不告诉实情,她已经猜到了!”
“爸妈,我奶奶是不是得了绝症?”
林楠的话,叫林有福两口子哑口无言。
“这闺女怎么知道的?他们也没说啊?”
林有福点点头:“医生说老人家的日子不多了,叫回家休养!”
林楠长长叹了口气,跟着母亲快步回了家。
进门后,看到奶奶半卧在床上,听到林楠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
“老大,你回来了?可想死我了!”说着沈玉兰就眼泪巴巴。
“奶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林楠把手放到老太太的手心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沈玉兰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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