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转换带来的剧烈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干燥、混杂着黄土尘沙与草木灰烬气息的冷风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江凛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唐山工业区的灰暗天空,而是一片广袤、苍凉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如同大地衰老的皱纹,远处山峁上残留的积雪在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他们降落在一处背风的土坳里,四周是典型的陕北地貌,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呜咽。空气中除了土腥味,还隐约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战时特有的紧张气息——是远处隐约传来的操练口号?还是风中夹杂的、极其微弱的电台滴答声?
苏晴迅速检查着随身的伪装成这个时代帆布背包的装备箱,同时启动了环境扫描。“大气成分、重力参数稳定。坐标确认,1945年初春,陕甘宁边区,延安外围。”她的声音因刚刚穿越而略显沙哑,但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她手中的一个伪装成老旧怀表的设备屏幕亮起,显示着周围的地形图和几个微弱能量波动点,其中一个方向,能量读数异常集中且活跃。
“那边,应该就是延安核心区域。”苏晴指向能量集中的方向,“林深传来的资料显示,‘潘多拉’的‘献祭’波动源头也在那个方向。”
江凛活动了一下因穿越而略显僵硬的身体,背部的旧伤在这种干燥寒冷的环境中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左小指疤痕传来一阵强烈而持续的灼痛,远超在唐山时的感应强度。这痛楚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人或物,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中,与那股毁灭性的“献祭”波动产生着深层次的共鸣,仿佛这片土地本身正在发出悲鸣。
“感应很强烈,”江凛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潘多拉’已经在这里扎根了,而且……他们的行动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他们迅速换上符合这个时代的粗布棉袄,脸上涂抹上尘土,将超越时代的装备妥善隐藏在背包夹层和特制的衣物内衬里。此刻的他们,看起来就像两个历经风霜、投奔边区的普通青年学生或技术人员。
【龙城基地 · 深空监测中心】
巨大的星图上,代表1945年延安的坐标点,正散发着不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律动的暗红色光芒。能量读数曲线不断攀升,偶尔出现剧烈的尖峰。
“献祭波动持续增强,能量汇聚模式确认,符合‘奇点撕裂装置’启动初期的特征!”分析师的声音带着紧迫,“根据模型推演,他们至少已经建立了三个以上的能量引导矩阵!必须尽快定位并摧毁这些矩阵,否则一旦核心装置启动,时空结构将在局部区域彻底崩溃!”
林深紧盯着屏幕,双手紧握成拳:“核心装置的位置?‘锚点’身份确认了吗?”
“核心装置位置高度隐蔽,能量信号被某种技术手段分散屏蔽。‘锚点’……初步分析,可能与边区某位掌握关键技术或拥有广泛影响力的核心人物有关。其生命磁场或精神波动,可能被用作锁定和撕裂时空的坐标!”
“把最新分析数据传过去!”林深对着通讯频道低吼,“江凛,苏晴,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定位并摧毁能量引导矩阵,同时找出并保护可能的‘锚点’!时间不多了!”
【1945年 · 延安 · 某处隐蔽窑洞(“潘多拉”临时指挥所)】
与外部黄土世界的质朴形成鲜明对比,这处经过改造的窑洞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的全息投影界面和精密仪器的冷光。凯斯勒看着屏幕上代表江凛和苏晴成功抵达的能量信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欢迎来到历史的垃圾堆,‘守护者’们。”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时空信标确认,目标已进入预设区域。”一个代号“暗影”的操作员报告,他的声音如同电子合成般毫无起伏。
“机械师”并不在此处,他显然专注于更“技术性”的工作。代替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阴柔的男子,代号“教授”。他正仔细研究着边区的人员结构和技术分布图。
“能量矩阵运行稳定,正在持续抽取地脉能量并为‘创世纪’核心充能。”“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学术探讨般的平静,“至于‘锚点’……我们有几个备选目标。自然科学院那位从德国回来的物理学家,兵工厂的总工程师,或者……那位深受爱戴、精神力量异常强大的‘医生’?无论哪一个,其消失都足以在这个脆弱的体系中引发一场地震,并完美地启动我们的仪式。”
凯斯勒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让‘鬣狗’的继承者,‘狼群’,开始行动吧。先给我们的客人送上一份‘见面礼’,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游戏规则,由我们制定。”
【1945年 · 延安 · 通往核心区的土路上】
江凛和苏晴混入一队赶往延安的进步青年和补给队伍中,低着头,默默前行。道路崎岖,驴车吱呀作响,人们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朝气和信念。标语随处可见,歌声时而响起,与唐山的压抑和上海的浮华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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