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本账册拍在案台上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墨迹,是她这半年来一笔一笔记下的——西门庆的绸缎庄欠了他们三个月的炊饼钱,从月初的“欠二十文”,到月末的“累计欠三百七十文”,每一笔都圈着红圈,像扎在肉上的刺。
“媳妇,要不……就算了吧。”武大郎蹲在灶台边,手里的擀面杖转得飞快,木头上的包浆被磨得发亮,“西门庆那人不好惹,前儿张屠户去要账,被他的人打断了腿。”
潘金莲没回头,正用朱笔在“三百七十文”旁边画了个更大的圈,笔尖戳穿了纸页:“算了?那咱们这个月的面粉钱找谁要?你忘了昨天去买面,王掌柜说再赊账就不让挑了?”她转身时,鬓角的碎发滑下来,沾在沾了墨汁的手指上,倒添了几分厉色,“再说,他欠的不是钱,是欺负人——明知道咱们指着这摊子活命,偏要拿‘记账’当幌子,真当武大郎的媳妇是泥捏的?”
武大郎张了张嘴,想说“俺去跟王掌柜求求情”,可看着潘金莲眼里的光——那是她改了七次配方、熬了三个通宵才琢磨出的“芝麻糖心饼”火了之后,眼里才有的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把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放,面团“啪”地弹起来,正好落在潘金莲脚边:“俺跟你去。”
“你留着看摊子。”潘金莲抓起账册往布包里一塞,又抄起案台上的铁秤砣——那秤砣是她特意请铁匠加重的,足有三斤重,“我一个人去。”
“那不行!”武大郎急得直跺脚,矮壮的身子往门口一横,像块扎在地上的石墩,“他要是动你一根手指头,俺……俺就用这擀面杖抡他!”他举起擀面杖,手却在抖,去年被西门庆的恶奴推搡时留下的伤疤,在手腕上泛着粉红。
潘金莲看着他那副样子,突然笑了,伸手把他的擀面杖按下去:“放心,我不跟他动手。你忘了?我上个月去县衙帮李夫子抄录文书,刘主簿说我这账记得比库房的还清楚,让他评理去。”她往他手里塞了个刚出炉的糖心饼,“卖完这筐就收摊,别等我吃饭。”
西门庆的绸缎庄在街心,朱漆大门,鎏金匾额,门口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像在嘲笑街角那个油乎乎的炊饼摊。潘金莲刚走到台阶下,就被两个门神似的家丁拦住:“哪来的野婆子,也敢闯西门大官人府?”
“让开。”潘金莲把布包往怀里紧了紧,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硬气,“我是来要账的,让西门庆出来见我。”
“要账?”家丁嗤笑一声,用马鞭梢挑起她的布包,“就你这穷酸样,也配跟我们家大官人提‘账’字?”马鞭一甩,布包掉在地上,账册滑出来,被马蹄踩出个黑印。
潘金莲弯腰捡账册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看家丁,径直往门里闯,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被家丁拽住后领往后一甩——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石狮子底座上,疼得眼前发黑,可手里的账册攥得更紧了。
“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潘金莲一愣,回头看见武大郎扛着擀面杖跑过来,面团从筐里颠出来,滚了一地。他把潘金莲往身后一护,自己挺着胸脯挡在前面,明明比家丁矮了一个头,却像突然长了骨头:“俺媳妇是来要账的,你们凭啥动手?”
家丁刚要扬鞭,绸缎庄的门突然开了。西门庆摇着折扇走出来,锦袍上绣的金线在日头下晃眼,看见地上的账册,嘴角勾出个嘲讽的笑:“武大郎?这是你新纳的妾?倒比上次那个会闹。”
“她是俺媳妇!”武大郎的脸涨成猪肝色,擀面杖攥得咯吱响,“你欠俺们的饼钱,该还了!”
“哦?欠了多少?”西门庆蹲下身,用折扇挑起账册,漫不经心地翻着,“这点小钱,也值得你们夫妻俩来闹?”他突然合起扇子,指着其中一页,“这‘芝麻糖心饼’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订过?”
潘金莲从武大郎身后站出来,捡起草地上的账册,用袖子擦去马蹄印,指着那页说:“上个月初三,你让家丁来订了二十个,说给新纳的小妾当早点;初七订了五十个,说是赏给绸缎庄的伙计;十五订了一百个,你带着去城外的别院……”她每说一句,就往前迈一步,西门庆的扇子僵在半空,“这些都有你家丁签字的画押,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他来对质?”
周围渐渐围了看热闹的人,有人喊“西门大官人欠个饼钱不还”,有人窃笑“怕是想赖账”。西门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把扇子往地上一摔:“不就是几百文吗?来人,给他!”
管家慌忙从钱袋里摸出四串铜钱,摔在潘金莲脚边,铜钱滚了一地。“拿着钱,滚!”西门庆的声音像淬了毒,“再敢来闹事,我掀了你的破摊子!”
潘金莲没捡钱,反而把账册往他面前一递:“西门大官人怕是忘了,这账册上不光记着欠账。”她指着其中一页,那里用小字写着“三月初五,西门庆让家丁强买李寡妇的绸缎,只给半价”“四月十二,绸缎庄的伙计说漏嘴,库房里有十匹走私的番布”,每一行都标着日期和证人,“这些要是让县衙的人看见了,你说值多少个三百七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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