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页账册码齐,指尖在“西门庆”三个字上重重敲了敲。墨迹未干的地方洇出个小圈,像只瞪圆的眼,死死盯着那行“四月十五,强买炊饼二十斤,赊账未还”的记录。
“又琢磨啥呢?”武大郎端着盆温水进来,木盆沿磕在门槛上,发出“咚”的闷响。他把盆往地上一放,热气腾得他眯起眼,“先洗脚,今儿走的路比往常多二里地。”
潘金莲抬头看他。他肩上的褡裢还没卸,布面磨出的毛边沾着草屑,显然是送饼时抄了近路穿了野地。她伸手拽过褡裢往墙角一扔,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挑眉:“藏啥了?”
武大郎手忙脚乱去捂褡裢,耳朵尖红得发亮:“没、没啥……”
潘金莲早摸出那是个油纸包,扯开一看,里面躺着块麦芽糖,裹着的麻纸都被汗浸湿了。她突然想起早上出摊时,隔壁二丫盯着糖人摊直咽口水,随口跟武大郎提了句“咱也该给铺子添点甜口吃食”。
“买这干啥?”她把糖块往桌上一放,故意板着脸,“不知道现在糖价涨了三成?”
“俺、俺听张屠户说,麦芽糖能做糖稀,抹在烧饼上……”武大郎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你前儿说想做甜口的,俺就……”
潘金莲没听完就转身往灶房走,肩膀却忍不住发颤。她舀了勺凉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进领口,才把那股发酸的热意压下去。
等她端着碗筷出来,见武大郎正蹲在地上数铜板,拇指把每枚钱都蹭得发亮。他数到第三遍,突然抬头:“媳妇,咱这月攒的钱,够给二郎请个好讼师了。”
“嗯。”潘金莲往他碗里夹了块腌萝卜,“先吃饭,讼师的事明天去县衙打听。”
武大郎扒着饭,眼睛却直瞟桌上的麦芽糖。潘金莲被他那副馋样逗笑,掰了半块塞他嘴里:“吃吧,剩下的明天熬糖稀。”
糖块在他嘴里化开,黏得他龇牙咧嘴,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子。潘金莲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想起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捏着鼻子嫌他身上的汗味,摔了他递来的粗瓷碗,吼着“我才不要跟个矮子过一辈子”。
那时她哪能想到,这“矮子”会把卖饼的钱一分不少交给她,会在她被泼妇骂街时举着擀面杖护在她身前,会把一块麦芽糖揣在怀里走二里地,就为了圆她一句随口说的话。
“傻笑啥?”武大郎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是不是觉得俺越来越能干了?”
潘金莲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少臭美。快吃,吃完了跟我去铺子里盘点面粉。”
夜里的铺子比白天安静,月光从窗洞钻进来,在面粉袋上投下长条的影。潘金莲踩着板凳翻账本,突然“咦”了一声——四月初八那页,“赵寡妇购饼五文”的记录旁,被人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笑脸。
她回头看武大郎,他正蹲在地上数芝麻,耳朵尖又红了。
“这是你画的?”她把账本递过去。
武大郎头埋得更低:“那天赵寡妇说,她孙儿吃了咱的芝麻饼,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他声音细若蚊蚋,“俺觉得是好事,就、就画了个。”
潘金莲翻到前面,果然在“王秀才购饼十二文”旁看到个歪歪扭扭的对勾,在“李木匠购饼八文”旁看到个小星星。她突然想起那些日子——王秀才说新做的葱花饼能提神,李木匠夸夹肉卷饼扛饿,连最挑剔的张媒婆都赞甜口烧饼不腻人。
原来他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了。
“傻样。”她把账本合上,突然听见街面上传来喧哗。两人对视一眼,摸黑爬上阁楼,扒着窗缝往下看。
月光下,西门庆带着几个恶奴正踹隔壁的杂货铺门,嘴里骂骂咧咧:“姓刘的,欠爷的钱再不还,就拆了你的铺子!”
杂货铺刘掌柜的哭声混着瓷器碎裂声飘上来。潘金莲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这已经是西门庆这个月第三次上门逼债了。
“太欺负人了。”武大郎声音发颤,突然站起来,“俺去报官!”
“坐下!”潘金莲把他拽回来,“你忘了上次报官,衙役收了西门庆的银子,反说刘掌柜欠账不还?”她盯着西门庆的背影,眼睛亮得吓人,“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三天后的清晨,潘金莲刚把“新式糖霜烧饼”的木牌挂出去,就见西门庆摇着扇子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恶奴,眼神在铺子门口的蒸笼上打转。
“潘娘子,今儿新出的饼,得给爷尝尝鲜。”西门庆笑得油腻,手就要往潘金莲肩上搭。
潘金莲侧身躲开,用擀面杖往蒸笼上一敲:“西门大官人想吃可以,先把上个月欠的二十斤饼钱结了。”
“区区几十文钱,潘娘子还惦记着?”西门庆掏出块碎银抛着玩,“只要你陪爷喝杯酒,别说几十文,这铺子爷都给你盘下来。”
周围顿时响起哄笑。武大郎脸涨得通红,攥着面杖的手都在抖,却被潘金莲按住了。
她慢悠悠地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大官人说笑了。不过除了欠账,还有件事想请教——上个月十六,您让恶奴砸了刘掌柜的铺子,抢了他库房里的绸缎,这事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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