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夜。他蹲在灶前,就着油灯,让她教他写“李四”两个字,铅笔头被啃得坑坑洼洼,最后还是用红泥按了个手印。那时她还笑他笨,现在却觉得,那手印比任何墨迹都来得实在。
西门庆被张屠户按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直到刘捕头带着官差赶来,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带走!”刘捕头厉声道,目光扫过潘金莲手里的账册,多了几分敬佩,“潘娘子,这账本……可否借我抄一份?县太爷说,得把这等恶霸的罪行记进县志里。”
“当然可以。”潘金莲把账册递过去,指尖划过“西门庆”三个字上的油渍,突然觉得有些解气。
人群散去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武大郎蹲在地上,把撒了的芝麻一粒粒捡起来,嘴里念叨着:“怪可惜的,这芝麻还是武松捎来的。”
潘金莲在他身边蹲下,帮他捡芝麻:“捡不完就算了,咱明天让武松再捎点。”
“嗯!”武大郎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用面团捏的、有两只耳朵的兔子,只是尾巴捏成了圆滚滚的样子,“俺刚才偷偷捏的,比你那个好看。”
潘金莲笑着接过来,兔子的耳朵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点心都让她心头一暖。灶膛里的火还没熄,映得两人脸上都泛着红,账册上的油星子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金子。
“大郎,”她突然说,“今晚咱包饺子吧,用武松说的胡椒面试试。”
“中!”武大郎应得响亮,起身时却踉跄了一下——今早站得太久,腿麻了。潘金莲伸手扶住他,他却反手把她的手抓得更紧,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灶膛里的火。
回到屋里,潘金莲把账册锁进木箱,武大郎正笨手笨脚地剁馅,胡椒面撒了满案板。她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背上,听着他因为紧张而变快的心跳。
“你说,”她轻声问,“等武松回来,看到咱把饼摊开成这样,会不会吓一跳?”
武大郎的刀顿了顿,声音闷闷的:“他肯定会说……说俺没照顾好你。”
“才不会。”潘金莲笑了,“他会说,哥嫂把日子过成了样子,比啥都强。”
窗外的月亮爬上墙头,把银辉洒在案板上的胡椒粒上,也洒在木箱锁扣的铜环上。账册里的恩怨情仇还在纸上发烫,灶膛里的余火却已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潘金莲看着武大郎把饺子皮捏得像只小元宝,突然觉得,所谓的“相依为命”,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
他把烫到手的炊饼先递给她吹凉,她把最厚的棉絮给他铺在凳子上;他记不住复杂的账目,却能准确说出每天卖了多少饼,她算得清每笔银钱,却总在他被欺负时,第一个把擀面杖挥起来。
就像此刻,他把包错了馅的饺子(红糖混着胡椒)偷偷埋在碗底,她却故意夹起来吃掉,辣得直吸气,还说“挺香的”。
“你看你,辣出眼泪了。”武大郎慌忙递过粗瓷碗,里面是凉好的井水。
潘金莲接过碗,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热。她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添柴,想把剩下的饺子煮得熟一点,突然觉得,这日子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标签,那些唾沫星子般的流言,终究抵不过灶膛里的火,案板上的面,和他手里那个捏得歪歪扭扭、却带着芝麻香的面团。
她拿起那个红糖胡椒馅的饺子,咬了一小口,辣和甜在舌尖炸开,像极了她和他的日子——呛得人直皱眉,却又忍不住想再尝一口。
“大郎,”她含着泪笑,“明天……咱试试做甜口的胡椒饼吧。”
“中!”武大郎的声音混着柴火声,格外响亮,“多加糖!”
月光穿过窗棂,落在账本的油渍上,也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那些被记录在纸上的恩怨,终将被灶膛里的暖慢慢烘成灰烬,而留下来的,是带着芝麻香的烟火气,和两只手一起捏出来的、不那么完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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