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错了。”她把他的手按住,指尖覆在他粗糙的手背上,“你看,收入是卖饼的三百文,支出是买面粉的一百二十文,剩下的该是多少?”
他的手突然抖了抖,掌心的汗蹭在她手背上,黏糊糊的。“一、一百八十文?”
“对了!”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今晚有糖荷包蛋吃。”
他“嘿嘿”笑起来,笑声惊动了灶台上的老猫,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又蜷成一团睡了。潘金莲看着油灯下交叠的手,他的指关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却把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连风都吹不进来。
“媳妇,”他突然抬头,眼里映着灯花,“俺想好了,铺子开张后,每天给街口的流浪儿留两个饼。”
“为啥?”
“俺小时候饿肚子时,也有人给过俺半个饼。”他声音低下去,“那时就想,等俺有本事了,也让挨饿的人能吃上口热乎的。”
潘金莲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总说他老实,其实这老实里藏着的善良,比金子还金贵。她往他碗里添了勺糖:“好啊,就这么定了。记账时别忘了,写‘善举,两饼’。”
他认真地点头,在账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突然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高,一个矮,手牵着手。
“这是啥?”她凑过去看。
“是、是俺们。”他的脸又红了,“等将来,再画个小的……”
潘金莲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抓起账本假装要看,耳根却比他的还烫。油灯的光晕在纸上晃,把那两个小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要走到天荒地老。
第二天一早,铺子刚开门,就见李婉儿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点怯:“潘姐姐,我、我做了些玫瑰酥,想跟你换个新方子。”
武大郎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地上,挡在潘金莲面前,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你又来干啥!俺们不换!”
“大郎!”潘金莲拽了拽他的衣角,对李婉儿笑,“进来坐。方子可以教你,但有个条件。”
“啥条件?”李婉儿眼睛一亮。
“你得教我记账。”她指了指桌上的算盘,“我这脑子,算三遍能错五遍,正好跟你学学。”
李婉儿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这有啥难的,我爹是账房先生,我从小就跟着他拨算盘。”
武大郎的脸还绷着,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给她们让了个空。潘金莲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醋坛子翻得也挺可爱。
晌午时分,铺子前突然排起长队。潘金莲忙着称饼,听见排队的人说,西门庆被判了流放,家产都充了公,那些被他坑过的商户,都能领回赔偿。
“媳妇!”武大郎举着个布包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俺们的钱……官府真的给送来了!”
布包里是三两六钱银子,不多,却是他们一饼一饼赚出来的底气。潘金莲接过银子,往他手里塞了一块:“拿着,去买两斤五花肉,晚上包饺子。”
他“哎”了一声,攥着银子往外跑,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潘金莲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标签——“淫妇”、“三寸丁”,早就被这一饼一汤的日子泡软了,泡化了,只剩下踏踏实实的暖。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把新账本放进木盒,见最后一页还空着,便提笔写了句:“今日,匾额高悬,人心暖。大郎说,要留饼给流浪儿。”
写完,她画了个比昨天更圆的笑脸,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添了句:“往后的日子,会像这葱油饼似的,层层都香。”
灶膛里的火还没熄,映得那行字暖融融的。武大郎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块五花肉,还攥着支亮晶晶的银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梅花。
“给、给你的。”他把簪子往她手里塞,耳根红得能滴出血,“俺问过银匠,说这叫‘步步生花’。”
潘金莲把簪子插进发间,对着铜镜照了照。镜里的女人穿着粗布围裙,发间却别着支银簪,眉眼间带着烟火气,却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好看吗?”她转头问。
武大郎看得呆了,半天憋出句:“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她笑起来,笑声惊动了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来,在“武记”的匾额下绕了两圈,又落回巢里。灶上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为这寻常的夜晚,唱着最踏实的歌。
日子啊,就是这样。
有面粉的香,有铜板的沉,有偶尔打翻的醋坛子,还有藏在粗糙手掌里的,比银簪更亮的真心。
潘金莲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武大郎,突然觉得,这穿越一场,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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