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场,不再是前几日的混乱拖沓。
三十多个家丁列成四排,穿着统一的灰色短打,腰杆挺得笔直,晨光洒在他们脸上,映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站军姿半个时辰,没人敢动一下;向左转、向右转的口令落下,靴底碾过青石板,发出整齐划一的“唰”声;齐步走过场中央,步子大小、频率竟也渐渐一致——这在半个月前,是赵忠想都不敢想的事。
刘江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肩胛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一动就牵扯着疼,但他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看着队列里那些曾经散漫的面孔如今透着一股紧绷的劲,他知道,纪律这根弦,总算绷紧了。
“稍息。”刘江扬声道。
家丁们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大半脚,上体保持立正姿势,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
“队列练得差不多了。”刘江的声音透过晨雾传开,“但光会站、会走,挡不住土匪的刀。从今天起,加新科目——对抗。”
“对抗?”有家丁低声重复,眼里闪过好奇。
刘江示意赵忠:“把家伙抬上来。”
赵忠一招手,两个家丁抬着一捆木棍走过来。木棍都是碗口粗的硬木,被木匠削成丈余长,一头裹着厚厚的麻布——这是模拟长枪;旁边还放着几面藤牌,是用老藤编的,边缘包着铁皮,不算坚固,却足够轻便。
“分成两队。”刘江指着队列,“一队拿‘长枪’,一队拿藤牌和短棍。长枪队练刺杀,藤牌队练格挡,然后……对打。”
这话一出,家丁们顿时炸开了锅。
“少爷,这……这打起来伤了人咋办?”
“是啊,咱们都是自己人,哪能真打?”
连赵忠都皱起眉,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对抗太危险了,护院们没经过这种练法,万一……”
“没万一。”刘江打断他,拿起一根裹着麻布的木棍,掂量了一下,“枪头裹着麻布,打不死人;藤牌挡着,最多受点磕碰。连自己人都不敢对着练,真遇上土匪,难道等着被砍?”
他走到队列前,举起木棍,对着空气猛地刺出——手臂伸直,腰腹发力,木棍带着风声,直指前方三步外的木桩,动作标准得像模子刻出来的。这是他前世在军训社团学的刺杀术,虽不精深,却比这个时代野路子的“乱劈砍”更讲章法。
“看好了。”刘江的声音陡然提高,“刺,要直、要快、要准,瞄准对方胸口;挡,要用藤牌护住正面,短棍扫对方下盘。这不是瞎打,是章法!”
他示范完,将木棍扔给一个家丁:“你来试试。”
那家丁是前几日被打了二十鞭的孙五,此刻后背的伤刚结痂,动作还有些僵硬。他握着木棍,学着刘江的样子往前刺,却胳膊发飘,木棍晃得像风中的芦苇。
“不对!”刘江拿起另一根木棍,对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敲,“手臂要稳,腰上使劲!再刺!”
孙五咬着牙,再刺,还是偏了。
“赵大哥,你示范。”刘江道。
赵忠犹豫了一下,接过木棍。他早年在边关练过枪,虽不精,却比家丁们强得多。只见他沉腰立马,木棍一挺,“呼”地刺出,稳稳对准木桩,力道十足。
“这才叫刺杀。”刘江点头,“长枪队,跟着赵大哥练基本刺法;藤牌队,我教你们格挡。半个时辰后,开始对打。”
校场顿时分成两拨。赵忠带着长枪队,一遍遍练着“突刺”“防左”“防右”;刘江则教藤牌队如何用藤牌护住头胸,如何用短棍勾对方的腿——他没学过藤牌技法,只能凭着后世的格斗常识,教些简单实用的格挡和反击。
刚开始,长枪队刺得歪歪扭扭,藤牌队举着盾牌东倒西歪,两队人撞在一起,不是长枪捅到自己人,就是藤牌挡住了队友的路,惹得一阵哄笑。
“笑什么?!”刘江厉声呵斥,“刚才站军姿的规矩忘了?!”
哄笑声戛然而止。
“重来!”刘江指着两队,“长枪队保持间距,三人一组;藤牌队两人一组,互相掩护!再乱,加练一个时辰!”
这次,没人敢懈怠。长枪队踩着队列训练的步子,保持着三尺间距,刺出的木棍渐渐有了章法;藤牌队也学着互相配合,一个举牌在前,一个持棍在后,慢慢找到了节奏。
半个时辰后,刘江喊停:“开始对抗。”
长枪队列成三排,藤牌队则结成一个小方阵。随着刘江一声令下,长枪队迈着齐步上前,木棍带着风声刺向藤牌——“砰砰砰”,麻布枪头撞在藤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藤牌队猛地蹲下,举牌格挡,后排的短棍趁机扫向长枪队的下盘。有个长枪家丁没站稳,被扫中脚踝,“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引得旁边人一慌,队形顿时乱了。
“停!”刘江喊道,“摔了就摔了,慌什么?!扶他起来,继续!”
那摔在地上的家丁红着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归队。对抗继续,这次,长枪队更谨慎了,藤牌队也更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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