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
一声压抑着雷霆的低吼终于是吼出了口，音量不大，却足以穿透整个会场中心。赵轩逸猛地侧过身，目光如淬毒的刀子射向顾宸。
“顾宸！你**的什么意思？！就凭你的‘宸舟集团’？你那点家底，能撑得起这种叫价？！虚张声势也要有个限度！”
全场目光聚焦。
顾宸慢悠悠地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温和无害的笑容，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一种赵轩逸完全无法理解的、近乎怜悯的微光。
“赵总，”
顾宸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几分客套的笑意。
“这话就伤了和气了。我‘宸舟’的家底深浅，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到赵轩逸耳中，带着一丝赤裸裸的不屑和轻佻。
“有没有钱嘛……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笑容扩大，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仿佛在说：继续抬价呀，我还没玩够。你赵氏要是没钱，就乖乖退出吧……
那轻飘飘的挑衅，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最后的引线。
赵轩逸的血冲上了头顶。理智告诉他不对劲，但被当众羞辱的怒火和对拿下这块地志在必得的执念彻底压倒了那丝警惕。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顾宸！
“跟！给我继续加！”
他几乎是嘶吼着命令助理。牌号一次次举起，数字在拍卖师激昂的报数声中被推向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高点。
最终，当助理咬着牙，替赵轩逸喊出一个比他们原本预估上限高出足足两倍的竞拍价时，赵轩逸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昂贵的领口仿佛勒得他窒息。他死死盯着顾宸，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几乎要触及集团现金流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他绝不相信，区区一个宸舟集团，能有这样的底蕴继续撑下去！
顾宸缓缓侧头，迎着他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
然后，令人窒息的一刻降临了。
顾宸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甚，但那笑容的深处，却明明白白地透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松弛和……猎物入瓮的愉悦。他不再言语，只是极其缓慢，又极其清晰地……将手中的号牌放回了面前的矮几上。
“啪嗒。”
那极轻微的搁置声，落在死寂无声的拍卖厅里，却重若千钧，砸在赵轩逸的心上。
顾宸弃权了？！
赵轩逸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愤怒、困惑、还有瞬间狂涌而上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狂喜交织在一起，冲击得他眼前发花。
拿下……还是拿下了！
顾不上思考那点残留的、被愚弄的荒谬感，他几乎是颤抖着，带着一种失态的急切，猛地抬手示意主持人！
主持人反应迅速。
“赵氏，第一次！！”
“第二次！”
第二声落下，赵轩逸的心脏被提到了喉咙口。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拍卖台上那决定命运的木槌，像是在等待末日审判的最终赦免。
“……第三次！”
主持人的声音拉长。
“咚——！”
一声沉闷却敲在所有人心尖上的槌音响彻大厅。
“成交！恭喜赵氏集团赵先生！”
赵轩逸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狂喜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垮了所有残留的疑虑——代价是极其肉疼的，但成了！
那块凝聚着未来无尽可能的黄金地皮，终于落入了他的囊中！疲惫和心疼都被这巨大的胜利感暂时压了下去。
然而，他紧绷的神经还未来得及完全松弛，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清晰笑意的声音便从斜后方传来。
“恭喜啊，赵总。赵家底蕴深厚，魄力惊人，宸舟这点小家小业，真是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顾宸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赵轩逸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赵轩逸瞬间脸色铁青，刚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噌”地又窜了上来。他知道，这是赤裸裸的讽刺！自己完全被当成了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哼！”
赵轩逸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带着几分强行找回场子的倨傲。
“顾宸，少在这阴阳怪气！今天这块地皮贵是贵了点，但我赵家接手后，创造的收益是你不敢想的！”
他向前倾身，用只有他们这个区域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轻蔑和威胁。
“别得意太早。忘了告诉你，‘宸舟’……我赵氏手里已经握了不少股份了。拿下你那个‘小家小业’，是迟早的事！等着吧！”
顾宸脸上的笑容依旧平静得像深秋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他听完这饱含恶意的宣言，唇角的弧度似乎更深了那么一分。
那笑容温和，却莫名地让人心底发毛。
“哦？是这样啊……”
顾宸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意味，仿佛赵轩逸说的只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他轻轻晃动了一下那纤细又好看的手指。然后，他话锋陡转，声音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以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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