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的钢铁丛林，此刻却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
阳光斜射进来，将陈砚的身影拉得很长，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陈总，”
秘书的声音带着刻意表现得焦急，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
“经过一系列股权稀释操作，您的持股比例已经跌破50%……您已经失去了协议控股权。”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产生轻微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陈砚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高级定制西装勾勒出他依旧挺拔的身形，但扶着窗框的手背却青筋突起。他深吸一口雪茄，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瞬间扭曲的面容。
陈砚的胸腔急剧起伏着，怒火几乎要灼穿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挣扎的困兽。
但他硬是将这滔天的怒意压了下去，下颌线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的肩膀放松下来，甚至还刻意调整了一下领带的结。因为他再清楚不过——那尚未被动摇的一票否决权是他此刻最坚硬的铠甲，而会议室里大多数股东们沉默的注视，则是他还能站在这悬崖边与之周旋的最后基石。
所以陈砚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座不受风浪侵袭的礁石，哪怕内心早已地动山摇。于是，一抹近乎轻蔑的、刻意为之的冷笑被他缓缓勾在唇角，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都被强行锁在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
“没关系。”
陈砚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惯有的、带着几分轻蔑的冷笑，只有声音里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泄露了真实情绪。
“只要那些老家伙还支持我，陈氏就还是我说了算。”
秘书垂下眼帘，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她的声音更加急促，像是怕被打断般一口气说道。
“这些天，宸舟集团在二级市场大规模扫货，已经收购了相当比例的散股。而且，一部分中小股东已经转让了手中的股份……还有一部分股东……”
“还有一部分怎么了？”
陈砚嘴角的冷笑凝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还有一部分大股东，”
秘书抬起眼，目光快速掠过陈砚瞬间苍白的脸，又迅速低下。
“已经与宸舟集团签订了秘密的投票权委托协议。算上他们手中的股权，宸舟集团实际控制的表决权比例，已经快要和您……持平了。”
“什么？！”
陈砚像是被无形重击，踉跄一步，沉重的身体跌进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中，发出吱呀的声响。
“你是说，顾宸……顾宸那个残废，已经成为陈氏的实际第二大股东了？”
“是的，陈总。”
秘书点头，双手紧紧交叠在身前。她的指尖用力掐进手背，借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动与快意——快了，就在今天，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个恶魔了！她的指尖下意识地隔着衣料，碰触到肋下那一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一阵隐秘的战栗掠过她的脊背。
“啪！”
陈砚猛地一掌拍在昂贵的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他霍然起身，额角青筋跳动，怒火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可恶！那群见风使舵的老东西！”
他怒极反笑，笑声尖锐而刺耳。
“哈哈哈……好啊！真好！之前我夺我那废物父亲的权，他们也是这么迅速倒向我的！果然，只要喂饱他们，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喘着粗气，像是濒死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优先认购权呢！我是陈氏最大的股东，陈氏的股份我有优先认购权！”
秘书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让疼痛换来语气里恰到好处的急切与无奈。
“陈总，集团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早已枯竭，各大银行的授信额度也全部用尽。我们根本无力匹配宸舟集团开出的溢价收购条件……”
就在这时，秘书的手机适时地响起。她接起，只听了两秒，便应声道。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看向面色灰败的陈砚，声音平稳却不容拒绝。
“陈总，董事会成员联名请求，紧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所有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请您即刻出席。”
陈砚靠在椅背上，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曾经坚不可摧的王座正在寸寸碎裂。
他从说一不二的独裁者，骤然沦为了需要看那些墙头草脸色、乞求他们支持的可怜虫。
这次会议，他必须也只能稳住剩下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西装外套，试图重拾往日的威严，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那个熟悉的、如今却仿佛鸿门宴的会议室。
陈氏集团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长长的会议桌旁，廖廖坐着几位陈氏集团最核心的股东们。他们目光闪烁，或低头避开视线，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没有人交谈，静默中涌动着不安与审时度势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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