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张凡几乎是弹射起步，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膝盖不慎撞到桌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也顾不得疼，当场抱拳躬身，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古礼，语气急切得近乎破音。
“凡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他语气抑扬顿挫，仿佛在演一出江湖认亲的戏码。
“舟哥今日若是不弃，凡愿拜舟哥为义父！从此鞍前马后，唯义父马首是瞻！”
这一连串操作行云流水，慷慨激昂，仿佛排练过无数遍。
秦心悦先是一愣，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幕逗得掩唇轻笑，肩膀微微颤动，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沉舟，你们宿舍……都是这么有趣的人才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揶揄和好奇。
墨沉舟无奈地扶住额头，指缝间透出他略显尴尬的神情，低声斥道。
“张凡，你别整这死出，赶紧坐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墨沉舟语气里是三分无奈七分没眼看。
张凡这才讪讪地直起身，揉了揉发痛的膝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溜回座位，但目光却依旧黏在秦心悦身上，傻呵呵的笑容里充满了“真香”的觉悟。
墨沉舟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瓷沿，发出清脆的微响，仿佛为接下来的正式介绍奏响了序曲。他目光在张凡与秦心悦之间流转，唇角噙着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缓声开口，每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棋子，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张凡，这位是秦家的大小姐，秦心悦。”
他稍作停顿，让“秦家”二字的分量在空气中沉淀，继而转向秦心悦，语气中带着熟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推许。
“心悦，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们宿舍那个活宝四弟，张凡。如今嘛……可是魔都张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与他联姻，于秦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秦家那些人想必，也是是乐见其成的。”
张凡闻言，立刻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迅速调整坐姿，抬手理了理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领，努力压下嘴角快要溢出的傻笑，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无懈可击的表情，声音刻意放得低沉而磁性。
“姐姐你好，我是张凡。”
那眼神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探险家，直勾勾地望向秦心悦，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好奇。
秦心悦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如天鹅曲颈，声音清越，似山涧清泉滴落玉石。
“你好，秦心悦，你也叫我心悦就好了，叫姐姐倒是显得我老了……”
她的回应简洁得体，既不显疏离，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目光在张凡脸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墨沉舟将张凡那副“前倨后恭”的滑稽模样尽收眼底，岂会放过这绝佳的调侃机会？他挑眉，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张凡，我怎么依稀记得，某人片刻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我不是那种热衷姐弟恋的人’？”
张凡的脸皮厚度在此刻展现了惊人的弹性。他立刻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仿佛在陈述什么宇宙真理，义正词严地反驳。
“什么话！舟哥你肯定是听岔了！我的原话是——要谈，就谈姐弟恋！姐姐成熟懂事，最会疼人！”
那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可是，”
墨沉舟慢悠悠地补刀，像猫逗老鼠般惬意。
“心悦可是比你大了三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
张凡反应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吉兆。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俩是天作之合！张家与秦家联手，那必定是珠联璧合，事业蒸蒸日上，富过三代！”
他挥舞着手臂，语气慷慨激昂，宛如在发表一场商业合作演讲。
墨沉舟被他的强词夺理逗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旁观的秦心悦，将决定性的问题抛了过去。
“心悦，你觉得……我们这位张凡弟弟怎么样？”
方才一直掩唇轻笑的秦心悦，此刻眼波流转，琥珀色的瞳仁里漾开一丝真实的笑意，她看着张凡，如同欣赏一出轻松有趣的喜剧，声音温和了几分。
“我觉得，”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措辞。
“张凡他……挺有意思的。”
在她心中，这番“有意思”的评价背后，是一番快速的对比与衡量。 平日里环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世家公子，个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西装革履，言行拘谨，在她面前竭力扮演着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然而那闪烁的眼神深处，藏不住的是算计与贪婪的欲望，令人厌倦。
而眼前这个张凡，却像一股不按常理出牌的活水，他的“好色”写在脸上，直白得甚至有些可爱，那眼神里更多的是对美的纯粹欣赏与热情，而非令人不适的占有欲。
他幽默，甚至有些耍宝，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反而冲散了豪门交往中惯有的虚伪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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