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洛灵如遭冰水浇头,原本因愤恨而涨红的脸,如今在证据前褪尽血色,她试图伸手抢夺,膝盖却一软瘫坐在地。
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她崩塌的骄傲。
围观者的窃语如潮水般将她吞没。刚才还为她鸣不平的围观者也明白了是谁背叛了谁,众人默契地立刻调转枪口。
“果然是自己偷吃还倒打一耙!”
“活该被甩!”
唾弃声如潮水将她淹没。
张凡打横抱起抽泣的张亦禾,穿过正对宓洛灵指指点点的众人。他低头安慰着张亦禾,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亦禾,乖,哥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保证不会留疤的……下次别再逞强了,嗯?”
这边,宓洛灵蜷缩在鄙视的旋涡中央,无暇顾及众人对自己的谴责。她终于明白,有些戏码一旦开场,就再没有体面收场的余地……
夜色如墨,张家别墅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如水般流淌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张亦诚直挺挺地跪在妹妹张亦禾面前,双手无措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与愧疚。
“亦禾……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疯成这样……”
每一个字都像浸满了悔恨的潮水。
壁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张亦禾,她侧身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刻意扭过头不去看这位亲哥哥。
她脸上那几处醒目的创可贴,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洁白瓷器上不幸沾染的瑕疵,无声地诉说着白天的惊心动魄。
张亦诚的目光一触及妹妹脸上的伤痕,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阵阵抽痛。他此刻才深切体会到,自己一次不经意的“好心”,竟成了刺向至亲的利刃。
就在几小时前,张凡抱着脸上挂彩、眼眶通红的张亦禾踏进家门时,张亦诚的心就瞬间沉到了谷底。
急切地问清原委后,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原来,上午那个看似楚楚可怜、前来寻人的宓洛灵,正是他亲手指引去了商场。他当时只是单纯地以为,那不过是哥哥一段寻常的感情纠葛,怎会料到酿成如此祸事。
见妹妹始终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紧抿的嘴唇透露着无声的抗议,张亦诚内心的愧疚和委屈交织翻滚。他求助似的望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张凡,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幽怨。
“哥……你那个前女友,下手也太狠了。你看亦禾的脸……”
张凡双臂环抱靠在墙边,闻言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子般刮过张亦诚。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多嘴,宓洛灵那个疯女人能找到商场去?张亦诚,你的脑子呢?”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张亦诚哑口无言。他像只受了惊的鹌鹑,肩膀缩了缩,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细若蚊蚋的嘟囔。
“我……我这不是想着,她来找你或许有什么急事嘛……我也是好心嘛……谁知道……”
张亦诚的声音越说越小,最终消失在沉重的空气里。
正当气氛凝滞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修远踱步而出。
他身着深灰色家居服,眼镜架在鼻梁上,眉宇间带着阅尽千帆的沉稳与温和。
“好了,事情既已发生,追究无益。”
他的声音浑厚而带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目光首先落在跪着的儿子身上。
“亦诚,先起来吧。自家人不必如此。”
“爸!”
张亦诚如蒙大赦,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和放松。他扶着发麻的膝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迅速蹭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紧挨着妹妹坐下,语气讨好又带着几分可怜。
“亦禾,别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张亦禾却像是被碰到的小刺猬,立刻往里缩了缩,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影和一声清晰的轻哼。
“哼!”
张亦诚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父亲,像是个等待仲裁的孩子。
张修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无奈地摇摇头,唇角牵起一丝宽容的笑意。他走到单人沙发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温茶,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沉稳的大提琴。
“亦禾,给你哥哥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他这次确实是糊涂,好心办了坏事,但初衷并非恶意,看在爸爸的面子上,饶他这一回,好吗?”
听到父亲亲自说情,张亦禾紧绷的肩膀这才微微放松。她极不情愿地扭过头,虽然终于肯正眼看人,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委屈,樱桃小嘴撅得老高,显然余怒未消。
张修远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知道女儿的态度已软化了。他轻轻啜了口茶,将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张凡,语气转为些许郑重。
“小凡啊,事情的大致经过我都了解了。你和那个宓洛灵之间,你才是受害者,所以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他稍作停顿,语气里多了一分长辈的关切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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