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半仙眯着眼，盯着孙瞎子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孙瞎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冷汗直冒，眼神躲闪，一副胆小怕事、又急于求成的样子，倒是演得惟妙惟肖。
“哼。”胡半仙冷哼一声，似乎放松了些警惕，却仍没好气，“带‘煞气’的符？你倒是会挑，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搞不好反噬自身！”
“是是是，您说得对，”孙瞎子连连点头，“可、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张员外说了只要能镇住，多少钱都行！您看……”
胡半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钱好说。不过这符得现画，材料也特殊。”
“材料特殊？”孙瞎子装作好奇，“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胡半仙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朱砂得用上好的，还得加点‘料’。”
“加……加什么料？”孙瞎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胡半仙凑近孙瞎子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说道：“砒霜粉，剧毒之物，以毒攻毒，才能镇住最凶的邪祟！”
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孙瞎子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叫出声，他强忍着恐惧，声音发颤：“砒……砒霜？！这、这能行吗？不会出事吧？”
“怕什么，”胡半仙嗤笑一声，“小仙自有分寸！用量控制得好，画在符上，邪祟沾之即散！人只要不吞下去，没事，”他顿了顿，眼神带着威胁，“不过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传出去，嘿嘿……”
“明白，明白！”孙瞎子点头如捣蒜，“我绝对不说！那符什么时候能画？”
“现在，”胡半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朱砂）和一支小毛笔，“找个僻静地方，马上给你画！”
“僻静地方？”孙瞎子眼珠一转，按照凌析的指示，指着不远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那边巷子口行吗？没人。”
胡半仙看了一眼那幽暗的巷口，犹豫了一下，但看着孙瞎子那副怂样，又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点了点头：“行，带路！”
孙瞎子战战兢兢地领着胡半仙往巷口走去，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福生无量天尊，三清大帝，五方神佛……官爷啊，你们可千万要跟上啊！不然小老儿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两人刚走到巷口阴暗处，胡半仙正准备掏出砒霜粉，突然！
“动手！”一声厉喝从巷子深处传来！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墙头和巷子深处扑出，正是埋伏已久的凌析、谢前和缉捕司的精锐衙役！
胡半仙大惊失色！但他反应极快，猛地将手里的砒霜粉包砸向冲在最前面的谢前，同时转身就想跑！
“哪里跑！”谢前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那包致命的粉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胡半仙的后衣领，用力一拽！
“噗通！”胡半仙被拽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他刚想挣扎，几把冰冷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刑部办案！胡半仙，你涉嫌非法持有、使用剧毒砒霜，危害公共安全，跟我们走一趟！”凌析走上前，一套早就想好的词叭叭的。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散开的小纸包，里面白色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冤枉啊大人！我……我就是个算命的，这、这是朱砂，不是砒霜！”胡半仙还想狡辩。
“是不是砒霜，验过便知，”凌析冷笑一声，将纸包递给旁边的衙役，“带走！”
胡半仙被衙役像拖死狗一样从地上拽起来，面如死灰，嘴里还在无意义地叫嚷：“冤枉，冤枉啊……！”
孙瞎子瘫坐在巷口的墙角，看着被押走的胡半仙，又看看地上散落的砒霜粉，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娘哎……真、真带砒霜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钱挣得牙也太要命了！”
凌析走到孙瞎子面前，将那块碎银子塞进他手里，难得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孙老先生，干得漂亮，辛苦了，回去压压惊！”
还好是“公款”，否则凌析脸上的表情能比孙瞎子还扭曲。
孙瞎子握着银子，看着凌析的笑容，又看看远去的衙役，这才后怕地舒了口气。
他扶着墙站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一步三晃地往家走，背影萧索，活脱脱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老倒霉蛋”。
凌析看着他的背影，又掂了掂手里那个装着砒霜粉的纸包，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胡半仙落网了，砒霜的来源找到了，更重要的是，他亲口承认了用砒霜画符！
人证物证俱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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