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人的问话,凌析的后背瞬间绷紧,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沿着脊椎蜿蜒而上。
然而,惊骇过后,一股属于现代社畜的“破罐子破摔”的硬气猛地涌了上来。
操,又来?!老娘刚送走一个胡商毒杀案,又来一个神秘狐狸男?这刑部的KPI考核也太变态了吧?加班费都没给够呢!
凌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强压下翻腾的惊疑和本能的不适,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无波的表情,甚至带上了一丝职业化的、略带疲惫的麻木。
看着华宴,她的眼神里没什么畏惧,反而多了点“老子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摆烂意味。
华宴的目光在凌析脸上停留片刻,那温润如玉的笑容也僵了一下,搞不清面前这位是什么套路。
……这是什么表情?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泠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和试探:
“这位小友,可是刑部那位……验毒如神的凌吏员?”
凌析叹了口气,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平淡和安心感。
他认识她。
他不仅认识她,还知道她验出了蛇心兰。
他是冲着她来的。
哈哈,真是不出意料呢。
不过,知道就知道呗,老娘烂命一条,穿都穿了,还怕你查户口?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这破古代我也活够了!
她强压下那股生理性的不适,强迫自己冷静,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不耐烦,迎上对方的目光,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
“阁下是?”
华宴的笑意更深了,语气温和回道:
“不必紧张。在下华宴,一介闲人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凌析脸上流转,带着一丝玩味:
“方才路过,听闻小友破获胡商毒案,手法精妙,竟能验出‘蛇心兰’这等域外奇毒……啧啧,这手功夫……”
他的声音陡然转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磁性,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刺入凌析的耳膜:
“……倒让在下想起,北疆‘狼吻’死士营里,那些专精毒杀暗算的‘影子’们……必修的功课呢。”
他微微倾身,闲聊般:
“小友……师承何处啊?”
‘狼吻’死士营?
‘影子’?
影七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如期而至。
冰冷的训练场、残酷的淘汰、致命的毒药课程、影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无数画面疯狂闪现。
“呃……”凌析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冰凉。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属于影七的恐惧本能,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她的脸色也跟着微微发白。
不是,七姐,你到底在怕个锤子啊!
凌析在心里疯狂咆哮,死死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强行压下那股生理性的战栗,眼神死死盯着华宴,声音带着一丝强行压抑的干涩和沙哑,甚至带上了一点破罐破摔的硬气:
“华先生说笑了。在下……只是跟乡下郎中学了点皮毛,混口饭吃罢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仍旧暴露了身体本能的抗拒。
华宴仿佛没看到她的失态,依旧笑得春风和煦,温润如玉:
“呵呵,小友过谦了。”
他目光扫过凌析微微颤抖的手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这‘皮毛’,可是能断人生死的真本事。前途无量啊。”
“对了,”车帘落下前,华宴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漱玉轩丢失宝物之事,还需要小友……多多费心。”
话音落下,马车缓缓启动,无声无息地驶离了喧嚣的街口,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凌析僵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但害怕的是影七,凌析的灵魂仿佛飘离了身体,在上空看着战栗的身体,审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影七,他知道“狼吻”死士营,他甚至可能知道代王府的一切。
那张狼首拓片难道是他放的?这“偶遇”倒绝对是他精心设计的。
想干什么?警告?试探?还是宣战?
行,老娘接了!凌析咬紧牙关,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怕你个锤子!
大不了……再死一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还能回现代去呢!
想拿捏我?门儿都没有!
“凌小子,凌小子!”岳辰那熟悉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带着一丝急切。
凌析猛地回过神,仿佛灵魂回归身体,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和那股“摆烂硬刚”的狠劲,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加班折磨的疲惫感。
岳辰风风火火地冲到她面前,一脸晦气地朝马车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晦气,怎么碰上这个笑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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