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和岳辰敲门进入值房的时候,巧云正捧着一杯香片茶啜饮。
温热的茶水下肚,加上身处相对安全的环境,巧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眼底的惊惧和悲伤依旧浓得化不开。
岳辰本想拉张椅子坐到对面,但他刚一动,椅子拖在地上滋啦一声,巧云就像受惊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往沈漪身边缩了缩,几乎要抓住沈漪的衣袖。
沈漪看了岳辰一眼,瞪得岳辰摸了摸鼻尖。
而后,她语气平和地对巧云说:“巧云姑娘,别怕。岳捕头只是长得凶些,心是好的。”
“你慢慢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好。”
巧云怯怯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沈漪脸上,小声道:“谢、谢谢这位姐姐……”
“你真好,有点像芸娘姐姐……”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失言,脸唰地白了,慌忙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说您像……像我们,我是说,感觉……感觉让人安心,我、我胡说的……!”
巧云就算再天真,也知道寻常人对做她们这一行的嫌恶,这样形容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官,如果人家在意,那听起来就跟骂人似的。
沈漪却并未在意,只是微微摇头,甚至唇角露出一点小笑意来:“无妨。”
“听你这么说,那位芸娘姑娘定是位温柔体贴之人,所以你才会如此信任依赖她,在她遭遇不测后,甘冒风险来为她寻求公道。”
这话仿佛瞬间戳中了巧云的泪腺,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用力点头:“嗯!芸娘姐姐是最好最好的姐姐!她待我们极好,从不摆架子,还悄悄教我们认字,舫里好多姐妹都受过她的照拂……”
她絮絮地说着芸娘的好,语气充满了依赖和怀念。
凌析没有打断她,耐心地听着,等她情绪稍缓,才用闲聊般的语气自然切入:“芸娘姑娘人缘这么好,真是难得。那舫主呢?他对舫里的姑娘们如何?”
巧云擦了擦眼泪,想了想道:“舫主舫主他平日里很和气的,总是笑呵呵的,份例、赏钱也大方。”
“姑娘们有什么事求他,只要能办,他大多会答应。大家大家大多……还是挺敬重依赖他的。”
“那其他几位姐姐呢?比如绿漪姑娘、红绡姑娘,还有玉蔻姑娘?”凌析循序渐进地引导,心中逐渐勾勒出舫上的人际图谱。
“绿漪姐姐和红绡姐姐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关系最是要好。”巧云回忆着,“绿漪姐姐性子柔,琵琶弹得一流;红绡姐姐舞跳得最好,人也活泛,就是有时候争强好胜了些,爱拔尖儿。玉蔻姐姐……”
提到玉蔻,巧云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了下去,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抵触:“她……她唱歌是好的,嗓子亮,就是性子太傲了,总觉得谁都该捧着她。”
“因为她和我们芸娘姐姐戏路有些像,都是偏清雅的,所以……所以关系一直不大和睦。”
岳辰听到这,忍不住插嘴,声音虽刻意放轻了,却仍显得粗声粗气:“所以,你觉得是玉蔻搞的鬼?”
他这话一出,巧云吓得肩膀一缩,立刻躲到沈漪身后,不敢看他,更不敢答话。
沈漪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对岳辰微微摇头。
岳辰讪讪地清了清嗓子,眼神示意凌析继续问。
凌析自然接过话头:“巧云,岳指挥猜的对吗?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巧云挨着沈漪,胆子稍大了些,但依旧低着头,声音细弱:“我……我没根据,就是瞎想的……”
“大概一个月前,舫里最红的四位姐姐——绿漪、红绡、玉蔻,还有我们芸娘姐姐,被一位极贵的贵人请去府上表演。那是天大的脸面……”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可是……可是玉蔻姐姐突然就病了,就没去成。”
“后来……后来绿漪姐姐和红绡姐姐就接连出事了,现在芸娘姐姐也没了……我就胡思乱想,会不会是玉蔻姐姐因为没去成,觉得丢了大人,或是……或是觉得其他姐姐得了贵人青眼,压过了她,心里不痛快,所以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猜测站不住脚,更多是基于对玉蔻平日作风的反感和恐惧产生的联想。
凌析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平日里她们之间可有什么明显的过节?比如为了客人或是风头?”
巧云努力回想:“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听姐妹们私下嚼舌根,说为了捧玉蔻姐姐,城南绸缎庄的周老板和城西粮行的赵员外就曾在舫上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都觉得自己才是玉蔻姐姐的知音,砸钱砸得厉害。”
“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着,周老板开始捧芸娘姐姐,对玉蔻姐姐那边就逐渐淡了……”
“舫上客人们就那么些,长情的能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今儿捧这个,明儿捧那个,芸娘姐姐性子静,不爱张扬,但几位姐姐暗地里较劲肯定有的。”
凌析想起什么,又问道:“巧云,你先前说过,芸娘不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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