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辰环视四周,如同说书人般开始讲述:
“第一个证人,我记得是个姓钱的富商吧?说他离红绡姑娘很近,闻到她一身酒气,冲得很,断定她是自己醉迷糊了栽下去的。”
凌析立刻接口,声音清越:“这位钱老板的证词,除了给红绡姑娘安上一个看似合理的醉酒由头外,对于还原她落水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毫无价值!甚至可以说是凶手故意引导的方向之一。排除!”
岳辰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个,是个瘦猴似的孙秀才,脖子伸得老长,说自己坐在船尾,信誓旦旦地说看见红绡的云肩挂了一下栏杆,她靠着廊柱想扯开,结果一个趔趄就下去了,还赌咒发誓说自己听到了半声惊呼。”
凌析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他强调自己‘看得最清楚’?还听到了落水前的‘惊呼’?岳指挥,要知道在这种案件中,越是强调细节清晰,往往越值得怀疑。”
“在极度紧张和事后回忆中,人脑会自动补全逻辑链,甚至添加未曾发生的细节。”
岳辰摸着下巴,指向船尾区域:“他说他当时就坐那儿。”
他又指了指出事的回廊和栏杆:“第三个是个老夫子,说看到红绡下台走进那条回廊时,就脚步飘忽。”
凌析沉吟道:“李夫子只看到了她‘进入’回廊时的状态。但从‘进入’到‘走出’回廊并落水,这中间是一段空白。”
“凶手完全可以在这段视线盲区内动手脚,一般人会先入为主,认为她走出时必然也是醉酒但神智清醒的状态,但这恰恰是凶手利用心理惯性布下的障眼法。”
她目光扫过舫主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对岳辰道:“岳指挥,最关键的点,还是在于孙秀才的证词。”
“他坚称‘亲眼’看到红绡‘靠着廊柱整理云肩’。但从他所在的位置……真的能看清吗?”
她不等舫主反驳,立刻朗声道:“谢前!”
“哎!在呢!”谢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立刻蹦起来,走过来听着凌析的吩咐,而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凌析领着好奇的众人,走到船尾的位置。
舫主不情不愿地跟着过来,脸色难看,却还是不死心道:“凌都尉,本舫主忙得很,没空陪你们过家家。”
凌析微微一笑:“别急,舫主,或许很快你就不必忙了。”
过了片刻,这边的人都看到,谢前在回廊前远远地挥了挥手,然后跑到红绡落水处的廊柱后面,蹲下身,开始装模作样地鼓捣着什么。
凌析对岳辰及所有能看见的人道:“岳指挥,各位,你们现在能看清楚谢先在那边具体做什么吗?”
岳辰和众人,包括许多好奇抬头的宾客,都努力望向那边。
只见谢前的上半身被那根粗实的廊柱和随风飘荡的几重纱幔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他的一截胳膊和偶尔移动的身影,具体在做什么动作,根本无从分辨!
“嘿!邪了门了!”岳辰故意大声嚷嚷,“还真他娘的看不清楚!光看见个影子晃悠!”
凌析:“……”挺捧场的,就是戏有点假了。
不过好在,效果还是不错的。
周围的宾客都议论纷纷。
“是啊……看不真……”
“有柱子和帘幕挡着呢……”
凌析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这就对了!孙秀才当时的位置,距离更远,遮挡更多,夜色更暗,他怎么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红绡是在‘整理云肩’?”
“他最多只能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廊柱旁,手臂似乎有动作!”
“他听到落水声后,结合之前知道红绡喝了酒,以及自己对‘意外’的预期,自行脑补出了最符合逻辑的画面——整理云肩不慎失足!”
“甚至那声‘惊呼’,都极可能是在极度紧张下的错觉,或是事后为了增强说服力而添加的细节!”
岳辰猛地一拍面前的栏杆,恍然大悟道:“老子明白了!”
“所以,红绡的云肩有受力痕迹是肯定的,否则验尸时不会发现勾挂磨损。但根本不是意外勾挂!是凶手用她的云肩作为支撑点,拉扯着,让已经被迷药弄晕的她勉强保持一种‘倚靠廊柱站立’的姿势!”
“然后,凶手只需要选择一个时机,比如制造一点轻微的震动或声响吸引注意,然后松开手,或者轻轻一推,就能完美制造出‘她自己失足’的假象!”
两人的分析层层递进,逻辑严密,许多原本觉得是意外的宾客也开始露出了怀疑和恐惧的神情,窃窃私语声渐渐变大。
舫主的脸色已然发白,手心渗出冷汗,但他依旧强撑着,甚至发出一声冷笑:“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推论!二位一唱一和,简直比我这舫上的戏班子还会演!”
“但这一切,依旧只是你们的推测!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本舫主所为?就凭你们凭空想象的所谓‘动机’和‘手法’?这画舫上上下下百余人,谁都有可能利用这种手法,凭什么断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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