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转向一旁有些无所适从的谢前,低声道:“岳头儿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咱们也别闲着,趁天还没全黑,在寺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或许能有新发现。”
谢前连忙点头:“好好好!凌哥,我都听你的!”
他可不想掺和岳辰和监察卫的冲突,像他这种小蚂蚁,纯是被捏死撒气的份!
凌析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一个小沙弥正怯生生地看着这边,正是早上吓坏了的了凡。
她走过去,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师傅,眼下寺内杂乱,我们想四处看看,不知可否劳烦你带个路?”
了凡见是如此和气的官爷,稍微安心了些,双手合十,小声道:“阿弥陀佛,大人请随小僧来。”
于是,在了凡的引导下,凌析和谢前开始在这座千年古刹中缓缓行走。
夕阳的余晖将寺庙的飞檐斗拱染上一层暖金色,本该是宁静祥和的时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头沉重。
往日清净的庭院和回廊间,如今随处可见面色冷峻、按刀而立的监察卫。
原本步履从容的僧众们,此刻个个低眉顺眼,噤若寒蝉,走路都贴着墙根,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来不必要的盘问。
一些偏殿和僧寮的门户洞开,隐约可见被翻动检查过的痕迹,经书、衣物有些凌乱地堆着。
显然,监察卫的搜查,并未因为此处的神圣而留情。
当他们走到后院一棵据说有上千年树龄的银杏古树下时,更是看到令人心痛的一幕:树下原本平整的泥土被挖开了几个深坑,粗大的树根都有被利器探查过的痕迹,落了一地的金黄银杏叶被踩得零落不堪。
了凡看着古树,忍不住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说是要查贼人是不是把东西藏树洞里或者埋树下……可这树是祖师爷手植的,平日里我们连碰都舍不得碰……”
凌析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座原本超然物外、宁静祥和的佛门净土,只因一尊玉佛的失窃,顷刻间变得如同被铁蹄踏过的战场,充满了猜忌、恐惧和无声的创伤。
皇权的威严与冷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抚了了凡几句。
行走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一直跟在玄明住持身边的那位沉默寡言、脚步轻捷的年轻僧人慧觉。
他的沉稳和与其他僧人的些许不同,在上次来的时候,就给凌析留下了印象。
她状似随意地向了凡打听:“了凡小师傅,今日一直跟在住持身边的那位慧觉师傅,看起来很是沉稳干练,是住持的得意弟子吧?”
了凡擦了擦眼角,老实答道:“回官爷,慧觉师叔确实很得住持师父看重,寺里许多事都交给他打理。不过……慧觉师叔倒不是从小在寺里长大的。”
“哦?”凌析心中一动,“他是半路出家?”
了凡点点头:“嗯,听师兄们说,好像是几年前才来的寺里。但他佛法精深,做事又稳妥,很快就被住持师父带在身边了。”
小沙弥所知有限,只是将自己听到的零星信息说了出来。
“几年前才来……”凌析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天色渐渐暗透,寺内点起了灯笼,光线昏暗,更添几分压抑。
到了晚膳时分,众人被引至斋堂。
斋堂里气氛沉默,僧人们未在此处用饭,取而代之的,是刑部和监察卫的人分坐两边,各自进食。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依旧是素斋,但与凌析他们上次来时那顿精致用心的斋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菜只有两样:一碟缺油少盐、几乎只是水煮的白菜炖豆腐,豆腐还有些碎;另一碟是腌得齁咸的萝卜干,用来下饭。
谢前看着眼前的饭菜,苦着脸小声抱怨:“这……这还不如咱们衙门饭食房的伙食呢……”
凌析没有回声,只是默默吃着。
豆腐煮得火候过了,白菜有些发黄,米饭硌牙。
她尝得出来,这并非厨子不用心,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突然多了这么多张嘴,仓促之间,寺里恐怕也拿不出更好的食材了。
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那位能做一手精致素斋的大师傅,只怕也无心好好做饭了。
她想起那日令人惊艳的素烧鹅和翡翠如意卷,再看看眼前这清汤寡水的饭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寺中遭此变故,人心浮动,能有一餐安食已属不易。味道如何,倒是其次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和压抑。
斋堂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预示着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寺内虽腾出了几间僧寮和客院,但骤然涌入大批刑部与监察卫的人马,房间远远不够分配。
最终,身份较高的几位官员被安排进了有限的单间。
其余人等,则被分散安置在几处较大的殿阁廊下或相对干燥的庭院空地上,打地铺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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