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业目光转回秋娘:“周秋氏,凌都尉所言死者,可是你所告之张彪?”
“正是此人。”秋娘答道。
“嗯。”邢司业继续问道,“那你状告张彪,强闯民宅、伤人抢劫、意图不轨,可有实证?具体情形如何?”
秋娘闻言,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哽咽,声音带着颤抖却字字清晰:“回大人,昨夜子时前后,民妇正在屋内照料病重的婆婆,小儿小宝去院中茅厕小解。”
“忽闻小宝惊叫大哭,民妇急忙冲出,只见那张屠户已翻墙入院,将民妇幼子重重摔在地上!小宝腿脚本就有旧伤,这一摔……”她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他……他当时便疼得晕死过去!”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怒骂声:“我就说,那张屠户不得好死!”
凌析:“……”确实已经不得好死了。
秋娘抹了把泪,继续道:“那张屠户见民妇出来,非但不惧,反而逼近,恶声恶气逼民妇交出家中钱财。民妇家中贫寒,哪有余财?他便……他便露出淫邪之色,欲行不轨!”
“民妇心中惊恐万分,但见幼子倒地不起,婆婆又在病中,只得强自镇定,假意顺从,对他说……说屋内狭小,又有老人孩子,求他……求他去后院做豆腐的棚屋……”
她顿了顿,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恐惧,身体微微发抖:“民妇将他引入棚屋,他……他便迫不及待……民妇趁其不备,猛地推开他,想夺路而逃,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挣扎间,民妇摸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把刀,求生的念头一起,民妇拼命将刀夺了过来,他见状大怒,扑上来要抢回,民妇……民妇慌乱之中,闭着眼向前一捅……”
堂上一片寂静,只有秋娘压抑的哭泣声和堂外百姓沉重的呼吸声。
“然后呢?”邢司业的声音依旧平稳。
“然后……他倒退到窗边,脱了力就倒下了,血……流了很多。”秋娘的声音低了下去,“民妇吓坏了,呆立良久。看着地上的尸首,想到家中老小,心中更是恐惧。”
“民妇……民妇不想连累婆婆和孩子,于是,民妇想起前日陈木匠来修窗楹时,暂放在院角落的板车……民妇便趁着夜深人静,拼尽全身力气,将尸首挪到车上,盖了张草席,拖到街尾那个无人居住的废院里丢了……”
凌析站在一旁,仔细听着秋娘的每一句供述。
当听到“挣扎间……摸到尖刀”和“挪尸”时,她心中微微一动。
邢司业听完,沉吟片刻,看向凌析:“凌都尉,对此供述,你刑部可有何查验所得?”
凌析再次上前,拱手道:“回大人,卑职等勘验现场时,确在秋娘家豆腐棚屋新近修葺的杉木窗框上,发现了新鲜的抓握和蹬踹痕迹,且在其缝隙中,提取到少量与死者指甲缝内残留一致的杉木屑。此物证与周秋氏所述的情节吻合。”
就在中午,开堂之前,秋娘已供述过犯罪经过,凌析带着人又去了周家一趟,提取了物证。
此言一出,堂下又是一阵骚动。
邢司业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堂下跪着的秋娘,又看了看堂外激愤的百姓,沉声道:“周秋氏,你所述之情,虽有物证佐证部分情节,然杀人移尸,终究触犯律法。你既来自首,可认罪?”
秋娘伏地叩首,声音凄然却坚定:“民妇认罪!杀人偿命,民妇无怨!”
“只求大人明察,民妇实乃被逼无奈,为护家人清白与性命,才失手杀人!求大人……为我母子,主持公道!”
“大人!且慢!”
就在此时,一声尖利的女声猛地从堂下围观的人群中炸响!
只见一道身影忽然冲出人群,推开门口衙役的水火棍,扑通一声跪倒在秋娘身旁,却是李酒娘!
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又急又亮,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青天大老爷!秋妹子是胡说!她是为了护着我!那张屠户是我李酒娘杀的!跟秋妹子没关系!”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连端坐堂上的邢司业都微微前倾了身子,面露惊诧。
凌析和谢前更是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李酒娘不等堂上发问,便连珠炮似的自编起“案情”来:“就是三天前的夜里!那杀才张屠户喝多了酒,跑到我酒馆撒泼,砸了我的桌子,还要……还要调戏我!”
“我气不过,抄起切肉的刀就跟他拼命!混乱中,一刀就捅进了他心窝子!我杀了人,心里害怕,就……就趁着夜深,用我拉酒坛的板车把尸首拖到那废院子扔了!”
“秋妹子肯定是后来瞧见了什么,才想替我顶罪!大人明鉴!要杀要剐,冲我来!”
她这番漏洞百出的“供述”刚落,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不对!她说的不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老倌被他儿子搀扶着,颤巍巍地挤到堂前,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捶打着地面:“官爷!她们都在说谎!张屠户……是老汉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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