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冷眼看着赵金水这般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法,心中冷笑。
宴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表面热闹,底下却各怀心思。
凌析吃饱喝足,觉得席间憋闷,便借口透气,离席走到了连接后花园的廊下。
月色朦胧,花园里静悄悄的,与厅内的喧嚣形成对比。
凌析刚深吸一口带着花香的清凉空气,却见假山旁阴影里,正站着一个人,独自对着池塘发呆。
此人,凌析也有些印象,似乎是本地最大的盐商之一,姓钱,此刻愁容满面。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明明记得,沉的这两艘船上,可没有这位钱掌柜的货。
钱掌柜见到凌析,先是一惊,随即赶紧挤出笑容行礼:“凌……凌都尉。”
凌析点点头,走近些,语气随意地问道:“钱掌柜似乎心事重重?可是为沉船之事烦忧?损失不小吧?”
钱掌柜叹了口气,笑容苦涩:“唉,不敢瞒都尉,确是损失惨重。”他顿了顿,偷眼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只是……这损失,怕是还在其次。”
“哦?”凌析挑眉,“此话怎讲?”
钱掌柜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最终像是下了决心,声音更低:“凌都尉,您三位是京里来的贵人,有些话……小老儿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搓着手,眼神闪烁,“这临河镇的水,看着平静,底下……底下可不浅啊。有些风浪,不是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能扛得住的。”
他暗示性地看了看漕运司衙门主厅的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漕运上的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小老儿只盼着风波早日平息,大家都能安安生生做生意。”
“至于沉船的缘由……唉,或许真如传言所说,是河神震怒,亦或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接下来,不等凌析追问,钱掌柜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惶恐,连忙拱手:“都尉明鉴!小老儿失言,失言了!厅内酒凉,小老儿该回去了。”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匆匆离开了花园。
凌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沉。
这钱掌柜知道的内情恐怕不少,但迫于某种压力,不敢明言。
那这压力,会是来自何方呢?真是好难猜啊。
凌析又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想着不能离席太久,这才迈步往那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走去。
凌析回到宴会厅,赵金水正带着三五属官围着岳辰恭维。
不过说起来,这位赵大人真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忙之中竟然还看见了进来的凌析,端着酒杯朝这边举了举。
凌析笑着礼貌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沈漪递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凌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酒过数巡,赵金水见专案组三人对查账一事态度坚决,心知一味拖延恐难奏效,便想另辟蹊径。
他拍了拍手,厅堂侧门轻启,一阵香风先至,随即几位身姿曼妙、抱着琵琶乐器的歌姬舞伶盈盈而入。
赵金水堆起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岳辰挤挤眼:“岳指挥,诸位大人一路辛苦,案牍劳形。这些都是临河镇最有名的姑娘,弹唱俱佳,舞姿更是一绝!让她们助助兴,松快松快!”
“沈主事,欣赏歌舞也是雅事,不介意吧?”赵金水端着酒杯对着沈漪笑呵呵地解释道。
沈漪面无表情垂眸饮茶,只淡淡说了个:“无妨。”
乐声起,舞姿翩跹,莺歌燕语顿时充斥了整个厅堂。
赵金水及其属官们看得眉开眼笑,气氛似乎又热络起来,然而,凌析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岳辰也没什么表示。
赵金水见岳辰不为所动,以为他矜持,便使了个眼色。
一位姿色最为出众、眼波流转的歌姬,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岳辰席前,声音软糯:“久闻岳指挥英名,小女子敬您一杯……”
她话音未落,岳辰猛地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
“砰”的一声脆响,酒水四溅!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乐停舞止。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主位。
只见岳辰霍然起身,脸色铁青,胸膛起伏,指着那吓得花容失色的歌姬,怒声对赵金水喝道:“赵大人!你这是何意?!”
“我等奉皇命南下查案,临河镇漕运接连出事,船工尸骨未寒!你身为主官,不思积极协助破案,反倒在此歌舞升平,用这等脂粉伎俩来搪塞敷衍?!”
“你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将那些枉死的船工置于何地?!”
他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震得每个人耳膜发麻。
赵金水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脸都白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岳、岳指挥息怒!下官……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想为诸位大人解乏……”
“解乏?”岳辰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我看你是想麻痹我等,拖延调查!沈主事方才索要账册,你推三阻四!如今又弄出这般阵仗!赵金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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