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张铁山挣得中山装第二颗纽扣崩飞,“我是你爸!”
“我没你这样的爸 !” 张少北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簌簌往下掉,“许叔叔当年背你去医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他把你当亲兄弟,你睡他媳妇!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真不要脸,你看看我们兄弟与小妹,都这么大了~你孙子都有好几个,还干的出这种事情来,你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郑小童突然捂着脸嘤嘤地 哭起来:“铁山,你好好给你儿子们说说,你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不理解我们的感情,在爱情中,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那个第三者,才要退出成全我们的爱情。”
“放你娘的屁!狗屁爱情,偷亲就偷亲,还打着爱情的旗号,真他妈的不要脸!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孙子都上小学的人,还跟我这儿说爱情呢~爱你妈个头啊~”
张少南媳妇李娟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我婆婆跟我公公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哪轮得到你嚼舌根!” 她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哭,哭声让院子里的吵嚷陡然拔高。
古仙莲突然笑出声,笑声比哭还难听:“张铁山,你倒是会欺瞒全家,还爱情,你把我至于何地?老娘我也忍了~你不给我脸,那好,我也不用帮你遮掩了~你干的那些好事儿,老娘我都给你抖搂出来;
咱们都别过了!我在仓库管了十年账,手指头缝里漏点东西都够自家吃穿,可我拿过公家一根针吗?
你倒好,跟你侄子倒卖厂里的酒赚的钱,全都拿来养这个老狐狸精?怪不得这些年你往家里拿的钱越来越少~工资都少交了一半,感情是养着 另一个家呢!这老狐狸精就那么大魅力,让你背叛对你如此好的兄弟也要勾引这丧门星女人?”
这话像炸雷,街坊们顿时炸开了锅。
左边邻居小王嫂子喊:“怪不得我经常看到你家老张阔绰,原来是倒卖了酒厂里的酒啊!”
剃头匠老周蹲在墙根咂嘴:“工会主席干这勾当,要蹲大狱的!”
张少南是小学老师,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此刻镜片都歪了:“爸,妈说的是真的?你真跟少初哥……”
张铁山的脸由红转白,突然指着郑小童吼:“都是这女人勾引我!当年我在她家养伤,她天天往我被窝里钻……”
“你胡说!”
郑小童气得浑身发抖,从怀里掏出块瑞士表拍在石桌上,“你说这表是定情物,说等酒厂扩建就给我安排工作,现在倒打一耙!”
“还敢说!” 古仙莲突然冲上去撕郑小童的头发,平日里一向丈夫说什么顺从的 她此刻像头护崽的母狮,“我当你是许家弟妹,每次你来都给你装红糖,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处,蓝褂子和外套都被撕得歪歪扭扭,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
“住手!”
张少东想拉架,却被媳妇王桂英拽住:“让我婆婆打!这种狐狸精就该撕烂她的脸!我们 在旁边看着,妈吃不了亏。”
张少北抄起墙角的扁担,被张少南死死抱住:“二哥!打不得!打出人命要犯法的!”
“爸!” 张青凤突然哭喊着扑到堂屋门口,“爷爷醒了!”
众人顿时停了手,只见张德福歪在太师椅上,浑浊的眼睛瞪着张铁山,嘴唇哆嗦半天,突然抓起拐杖砸过去:“畜生…… 我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拐杖没砸中儿子,却砸碎了供桌上的青花瓷碗,汤汁溅了满桌。
“爹!” 张铁山扑过去想扶,被老爷子一拐杖打在手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别叫我爹!”
张德福气得浑身发抖,“我没你这号儿子!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你也儿子、孙子 一大堆了~还在外面 胡来,你就是这么作践自己的?我与你妈辛辛苦苦 培养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回报的?”
郑小童突然 “噗通” 跪下,梨花带雨:“张叔,我也是没办法…… 我怀了铁山的孩子,许还期把我赶出来,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不找他找谁啊?”
这话让院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婴儿的哭声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
古仙莲僵在原地,脸色比墙上的白灰还难看,突然捂住胸口直挺挺倒下。
“妈!” 三个儿子同时扑过去,张少东手忙脚乱掐人中,王桂英尖叫着喊街坊去找大夫。顾书丽赶紧上前帮忙掐人中;
她这个妯娌,平时多要强啊~这会儿成了这副模样, 要不是古仙莲一贯惹人讨厌,以前老爱挖苦自己,她也不会马上上前去 给她 掐人中;顺便报个小仇。
这会看到她可怜的样儿,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妯娌起来。
老张家的男人就没好人~她的那个死鬼男人如此,张铁山也是如此……
古仙莲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见围在跟前的儿子们,突然哇地哭出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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