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晒谷场中央的篝火被点燃——辰用改造过的机械臂举起火把,火苗“轰”地窜起丈高,照亮了每个人的脸。芦笙和月琴声突然响起,村民们手拉手围成三层人浪,跳起了彝族左脚舞,脚步踏在地上,震得尘土都跟着节奏跳。
“愣着干啥?跳啊!”阿美拽着辰冲进人群,手把手教他踩节奏。辰的机械关节跟不上节拍,总踩错步子,好几次差点把阿美绊倒,却惹得她笑得更欢:“你个憨包外星人,连跳舞都要老娘教?”
黑皮吹着芦笙冲在最前面,调子跑得没边,却没人在意;吴奶奶拉着阿美的手,脚步虽慢,却踩得稳当,嘴里还哼着古老的祝酒歌;连银镯机器人都被翠花拽进舞圈,机械臂跟着节奏乱挥,电子眼闪成了小星星:【警告!系统过载!检测到大量快乐情绪,超出数据库存储范围!】
跳到半夜,辰的机械腿都快“散架”了,阿美却越跳越精神,拉着他的手,围着篝火转了一圈又一圈。火光映在她脸上,映得她眼里的笑意像星星,辰突然觉得,比星际战舰的引擎声更动听的,是村民们的笑声;比M78星云更亮的,是眼前这簇跳动的篝火,是阿美嘴角的弧度。
后半夜,村民们陆续散去,晒谷场上只剩下篝火的余烬,还有并肩坐在石头上的两人。阿美靠在辰的肩膀上,手里把玩着他颈间的铁片,声音轻轻的:“今天…还行吧?没有星际婚礼那么气派,都是村里凑的土办法。”
辰的散热器轻轻嗡鸣,指尖碰了碰她腕间的银镯——那是用他飞船核心碎片做的,此刻正泛着与篝火余烬一样的暖光:“比星际婚礼热闹,比任何任务都让我踏实。”
银镯机器人安静地悬浮在一旁,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参数,而是一行慢慢浮现的字:【情感模块升级完成,已建立“幸福记忆”文件夹,内容:哭嫁时的巧克力、接亲时的凉水、长街宴的坨坨肉、篝火旁的舞步…】
阿美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问:“你还会回你的母星吗?”
辰低头,看着她眼里映出的星光,认真地摇头:“我的母星有星际科技,有飞船引擎,但没有会哭嫁时偷塞巧克力的新娘,没有会泼水撒红包的村民,没有能让我觉得‘回家’的篝火。”他顿了顿,伸手把她揽得更紧,“这里有,所以我不走了。”
银镯突然弹出最后一条记录:【幸福指数:检测失败(数值溢出)。结论:幸福不是精准的参数,是阿美嘴角的巧克力渍,是村民们粗糙的手掌,是机械心学会跳动时的温度——这里,就是宇宙中最温暖的家】。
篝火的余烬还在闪烁,风里飘着松针和酒的香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却衬得夜更静、更暖。辰知道,从这场“土味婚礼”开始,他不再是孤独的星际特工,而是美高林村的女婿,是阿美身边的人,是这个彝族小山村最普通的一份子——而这份普通,恰恰是他跨越亿万光年,最想找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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